木贴儿死了,庆格尔泰目眦欲裂,点三万兵要再去鹿回镇,亲自要了沈云的命。
但这边一有兵马的调动,那边罗瑞也集结大军。两边都高度戒备着对方的异动。
庆格尔泰的王后跪坐在王榻前相劝:”大小皇叔的心思难测,部落内我们本是最强的,如今损了八九千人,不能再损了。
你伤口未全愈,再出战,如有闪失,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这个仇总是能报的。”
庆格尔泰听了王后的话,良久之后终是撤了王令。
三个月后阿茹娜如愿嫁给庆格尔泰。因是巴特尔带着长子亲自送亲,庆格尔泰为表尊重于半道迎亲。
整个婚礼隆重而热烈,阿茹娜沉浸在幸福里。但婚后的日子很快就变得平淡……冷淡。
阿茹娜不怎么能见到庆格尔泰,每次见到,她都忍不住粘着他。他总是冷冰冰的,说不上两句抬腿就走。
阿茹娜也不恼,他是可汗,肯定忙呀。他从来都是冰山脸,他这性子就这样。
偶尔一次见了庆格尔泰与王后说说笑笑,原来他和妻子在一起是这样啊,王后替他整理衣领,他继而握住她的手。
眼神里都是温柔,他和她在一起时,不是冰山,他轻松自在,温柔和煦,如冬日暖阳。
好羡慕啊。
阿茹娜去了边境的集市,这里是两国边民,生意人做边境交易的地方,两个月开一次。
两国交兵,大小战争冲突不断,天天都在死人。可这里,两国生意人,边民在一片祥和里讨价还价,看货买货,仿佛战争并不存在。
阿茹娜想买一件赤狐毛的皮衣送给王后,到了这个陌生的部落,对她最好的却是王后。
曲红芙想找一件白狐的毛领皮衣,若无成衣,有好皮子也行。
女人买东西就是这么奇怪,哪怕心里已经想好了要买什么,最后买回来的可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另一样。
就比如现在,两人都看上了一套异域风情的服饰。
天竺传过来的,头饰,手链,脚链还有腰链,配上那套薄纱的衣服,曲红芙觉得,自己穿戴上,会把罗瑞迷倒。
而把罗瑞迷倒,在边境这个地方,自己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阿茹娜喜欢这种繁复的款式,那些缀着的五彩小石头还有小铃铛,都紧紧抓着她的心。
阿茹娜张口出了三倍的价钱,但她对面这个女人只拿了一张白玉牌,上面有个字,是轩辕文,阿茹娜不太认识。
那个轩辕生意人就老老实实的平价卖给她了,阿茹娜气死了。
眼睁睁见那女人拿着东西走了,气不打一处来,问这生意人:“我出三倍的价都不卖给我,你是怎么做生意的?”
在边境做生意的多少都会些两边的语言,这人叹口气道:“那是罗将军的牌子,谁惹得起。”
阿茹娜气呼呼的回了营地,见到王后才想起来自己是去买赤狐毛皮衣的。
王后见她气呼呼的样子,随口问道:“谁惹草原上的明珠了?”
阿茹娜就把事情说了。
王后沉默了,罗将军是指罗瑞?一个可以拿到罗瑞牌子的女人,眼界却这么低,动用罗将军的名头就为自己平价抢一套本来就廉价的衣服首饰。
她很贪?如果辅国公身边有这样的人,那辅国公贪么?
或者是罗将军身边的下人?拿着牌子生事?
王后问:“她穿着打扮如何?”
阿茹娜道:“非常好,她的衣服首饰都像个王后一样。她穿这样出门,也不怕被抢,在边境啊。”
王后想:那就不大可能是下人了。敢锦衣华服出门,可能是有大量暗卫保护。
王后对阿茹娜说:“再见到这个女人,你能认出来么?”
阿茹娜点点头:“当然。就是王后没见过她,你第一次见,也能知道就是这个人。”
王后笑道:“那好,下次集市我和你一起去。”
罗瑞最初听到曲红芙说的话,第一次拿冰冷的眼光看了她两眼:“这种事怎么能做?!”
可曲红芙说了价钱。
罗瑞没想到沈云这小子这么值钱,曲红芙又说:“上次参战的八千人,如果跟着一块儿去死,是这个数。”
曲红芙拿起笔又写下一个数。
曲红芙道:“我们这抠抠索索,一点军粮一点军饷的弄,挪个账编个人数的攒,虽然钱也不少,但多费事。
哪有这么大笔的进项爽快,这笔巨款一收,别的我们就都不弄了。停手,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的。”
罗瑞沉默不语。
曲红芙知道他心动了。
曲红芙道:“他们来参军,就准备了去死,他们的家人也知道他们可能会死,那反正都要死,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死了,给沈云报个功,给这八千人多出点抚恤费也就是了。
我再大方点,从咱们收的钱里挪点出来,给沈云和这八千人每人多发点抚恤金。”
罗瑞问:“收钱走账上稳妥么?”
“放心,绝对查不出来。而且先付一半。”
罗瑞把沈云叫来,亲口下的军令:“带那八千人入喇叭沟。拖住敌人,会有援军。”
出于对辅国公,北路军最高将领的信任,虽然这个地形和命令让沈云困惑,年轻的沈云还是带着八千人入了喇叭沟。
对于这八千人,这是极致痛苦的被残忍虐杀的两天,是暗无天日的血腥两日。
对于庆格尔泰是极度舒心和扬眉吐气的日子,他在高处看着,见到前后被四杆长枪扎入身体的沈云犹不解气。
下令:“趁还没断气,五马分尸!”
沈云被活生生五马分尸。
这两日对于辅国公罗瑞和曲红芙是平常的两天,另一半的钱在八千人一入喇叭沟那会,他们就收到了。
这两天里罗瑞陪着曲红芙吃了烤肉,看了杂耍,还买了不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