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放在心里的骄阳与月华是任大姑娘任嘉玉。
那是他牵肠挂肚放不下的人,他去任家军是因为任嘉玉说过,喜欢军营里出来的真汉子。他帮任家军,为任家军欠人情都是为了任嘉玉。
他射了那个大学士两箭,是因为他说任嘉玉男不男,女不女的,五皇子听了气急差点把他射成真正的不男不女,到底还是怕事闹大了,连累任嘉玉的名声,那箭头压低了些。
可惜当初他晚了一步,被三哥抢了先。四哥那是有眼无珠,他还想娶王兮佩?就凭他当初拒婚,羞辱了任嘉玉,五皇子也不会让他如愿。
至于三哥,身子骨不好,嫁给三皇兄,那是委屈了他心爱的姑娘。太医院院判说过,三皇兄无法得享天年,五皇子内心挣扎。
他爱慕的姑娘如果丧夫,他还有机会再娶她。但她丧夫会很难过吧。为了她,五皇子几乎成了三皇兄的保镖。
他害怕如果丧夫,他心爱的人又要经历一次流言蜚语。王兮佩做的食物有任嘉玉母子喜欢的,也算她有点用处。
五皇子把任嘉玉保护得很好,王兮佩一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于是她只能责怪自己。
五皇子既没纳妾,也没传出什么绯闻,对自己冷漠冷淡,除了自己不好还能是什么呢?
她认认真真的管家,打理王府,早起晚睡的看账巡视庄子铺子,把他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妥帖帖,她把自己当女主人,他只把她当佣人。
几年以后,五皇子想求娶任嘉玉,那个时候他不再藏着掖着,他将她捧在手心里珍视,让人人都了解他这份公之于众的珍惜与偏爱。
而将还是他妻子的王兮佩一次次踩进泥里。他对任嘉玉说:“就当她是个不相关的下人好了,管家理账,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要妥妥当当交给你的。”
她那时刚刚从冰天雪地的庄子上回来。农户们急了,突然与节气不符的降雪降温让庄子上的果蔬还来不及收就冻坏了。她才处理完,未来得及走进烧着温暖地龙的厅堂,就听见他这样对任嘉玉说。
她怔了,又听到他温柔宠溺的对任嘉玉道:“不是喜欢那道羊肉羹?今早我已经吩咐她做了,就等着你来喝。那个要做得不膻又鲜,确实要花功夫,等会多喝点。这天气,吃点羊肉暖暖。”
她再次走到冰天雪地里,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冰冷的。
她想起婚后第三年,还是无孕,所有风言风语都扑向她。五皇子既未纳妾,那就是她善妒又不孕。
这些流言蜚语和眼神让她撑不住了,她也曾低声下气,颜面全无的没有去小榻上,留在自己床榻上,请夫君给她一个孩子,让她可以立足。
五皇子说:“我若和你有了孩子,就不大可能和她在一起了,比起让你立足,我更不想伤她。”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心上人是三皇嫂任嘉玉,痛苦的问:“那你为什么要娶我?你为什么不娶她?”
五皇子道:“我若能娶她自然不会娶你,娶你不过是当初有个人让她颜面扫地,我也就不想让那个人痛快。等我能娶她的那天,你无所出才好被休弃如果你不愿和离,非要赖着的话。
你既起了这心思,你这院子我不会再来了。”
她以为这就是极致的羞辱了,却原来在五年后还有更……
第一次猜测这个女人可能是任嘉玉,是三皇嫂有一天独自登门,遇上她,出于礼貌,她陪着三嫂到书房,未经允许她不敢进去也不能进去,但任嘉玉就很直接随意地进去了。
甚至平时会拦着她的侍卫面对任嘉玉,不但没阻止,还主动为她拉开门。
她呆站在外面,听见任嘉玉说:“你小媳妇儿在外面呢。”
五皇子道:“不必管她,她不敢进来,找我什么事。”
任嘉玉:“就问问那味药的消息,你三哥急等用。”
五皇子笑道:“你和三哥的事我何时不上心了,已经命人找了。只要有,挖地三尺也给你找来。放心,最多两天,一定给你送到。”
任嘉玉得了这个保证,心头一松,又问起王兮佩来:“她为什么不敢进来?”
五皇子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在我这有这个脸面么?自然是我不许。罚过她和侍卫,下次就长记性了。”
她死了心,求和离,五皇子说:“等她自由身,我可以娶的时候。你先替她占着这个位置,我不想又折腾一次。”
王兮佩问:“如果她一直未能自由身呢?那我也永不可能得自由么?”
五皇子道:“你自不自由有什么打紧,你不是当着皇子妃么?重要的是她过得好不好,如果三皇兄一直好好的,她也好好的,你难道不为她高兴?”
王兮佩,明媚温暖如小太阳一样的姑娘,茫然失措。
她很少回娘家,在这点上她和五皇子一致,担心被娘家人看出来。
如今她已知姐姐深中巨毒,而鬼谷怪医一直没找到,姐姐还有几年就到三十了,她不想全家人再多为自己操心。
王令仪看着形销骨立的妹妹,因为瘦而越发大的眼睛,想着她以前的活泼,如今的沉默。
妹妹一定是出问题了,眼前这个对妹妹似乎颇为照顾的五皇子,未必是良人啊。
等和妹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王令仪甚至掀开妹妹的衣服查看,没有伤痕,除了触目惊心的瘦。
王令仪请了医倌来查看妹妹是否中毒,没有中毒;妹妹是否身子不好不能怀孕需要调理,不需要,令妹除了太瘦,完全可以有孩子。
王兮佩如今的反应总有些慢,她以前灵巧机辩,才思敏捷,现在她总是过一会儿才明白别人的意思。
她抓住姐姐的手:“姐姐,你要好好的,鬼谷怪医找不到,也会有别的法子。我没事,姐姐别操心我的事,不用担心我,我多吃点儿,就长肉了。”她已经很少说这么多话了,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