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定国的话,众人都是惊愕不已。
原本,按照表态。
李定国占了上风!
最重要的是,现在成都城里的军队,大部分都控制在张文秀手中。张文秀在成都城中有两万人马,而其它将领在成都城中的军队,加起来不到一万。
所以,张文秀的态度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
说得不好听一点,如果张文秀想要用强,甚至可以直接将反对李定国称帝的人抓起来杀掉。更何况,就算是镇守地方的军中将领,也大部分都是支持李定国的。
如果李定国想要称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因此,李定国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有“N个”没想到:
其一,没想到李定国会主动放弃继位称帝。
其二,没想到李定国自己不称帝,也不支将孙可望称帝。
其三,没想到李定国会恢复自己的姓。
其四,没想到李定国会说王昊才是天下唯一的英主。
其五,没想到……浓眉大眼的李定国,竟然也想背叛大西国,想要将这巴蜀之地,拱手让给他人。
其六,没想到……
……
没想到的东西太多了,乃至于大家都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最先反应过来的。
是李定国的“小迷弟”张文秀。张文秀在愣了片刻之后,便马上站出来道:
“我同意二哥的提议,我也从此不再姓张,改回刘姓。但是,二哥依然是我的二哥!
二哥说王昊是天下唯一的英主,那就一定是天下唯一的英主;二哥说要将这巴蜀之地交给王昊,那就一定要将这巴蜀之地交给王昊。
二哥的话,一句等于一百句。二哥有什么话,尽管吩咐。谁敢不听二哥的话,就是跟我刘文秀过不去!”
说罢,便走上前去,站在李定国的侧后面。
白文选、冯双礼、刘胜等人见状,也都上前向李定国行了一礼,然后站在了李定国的身后。
同样,支持孙可望的那些人,也全都大步走到孙可望身边,向孙可望行礼,然后站到了孙可望的身后。
……
大西国的将军们,很快就此分裂成两个阵营。
气氛有些紧张。
此时,如果有人拔出刀来,估计就会有一场厮杀。
然而,就在此时。
却见李定国转过身子,对身后的将领们道:
“多谢你们的支持。不过,今天这房中之人,都是自家兄弟,谁都不是外人,用不着如此剑拔弩张。
你们,都回去自己的位置吧!”
刘文秀等人闻言,赶紧抱拳道:“属下遵命。”然后便一个一个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待到刘文秀等人退下之后,李定国又看向孙可望,诚恳地说道:
“大哥,皮王王昊待百姓极好,其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远胜我大西国很多。世间有如此英主,为天下百姓计,咱们还是投了王昊吧!”
…
张可望的脸色有些阴郁。
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听了李定国的话后,没有马上回答。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兹事体大,为兄一时难以决断,请容为兄三思!”
说罢,便拱了拱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
随后,李定国又转头看向李双喜。
李双喜及其身后数人,刚才一直很安静。似乎不支持任何一方,也不反对任何一方。
如今见到李定国看向自己,便也站起身来,开口说道:“兹事体大,李某也一时难以决断,请容李某三思!”
说完之后,也拱了拱手,转身向外走去。
……
就这样,一场议事不欢而散。
待到大家都离开了之后,刘文秀轻声问李定国道:“二哥,你看咱们要不要调动军队……”
说罢,就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意思是将这些人全杀了!
“不可!”
李定国摇了摇头道:“毕竟是兄弟一场,义父尸骨未寒,咱们岂能兄弟反目,自相残杀!”
“今若不杀,必成后患!”
刘文秀道:“大哥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他一直自视甚高,又心胸不够宽广。此前在广州之时,八万大军被打得全军覆灭,必不甘心就此投靠皮王。
更何况,大哥一直以来都以太子自居,这巴蜀又是险塞之地,其称王称帝之心,很早之前就有了!
若不杀之,恐成后患。
现在这成都城中,军队大部分都在小弟手中,不如就此翻脸,将之擒杀,一了百了!”
“你说得确有道理。”
李定国点了点头。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在他没有对我不仁之前,我也不能对他不义。终究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咱们还是多给他一些时间。”
说罢,便与刘文秀告辞,各回军营休息。
……
再说孙可望,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便气得破口大骂。恨不得将李定国和刘文秀千刀万剐。
可是,又拿他们没办法。
此前遭遇大败,孙可望仅带三百多人逃出佛山。后来回到成都,在攻打石柱城的秦良玉时,张献忠倒是又给了孙可望一万多人马。
但是,现在那些人马都驻扎在城外,随孙可望进入城中的仅800多亲兵。
区区800人!
别说去杀李定国和刘文秀。就算是想逃,也出不了这成都城。
正在心烦意乱之时,却有亲兵来报:“顾君恩来访。”
孙可望闻言,心中暗喜,亲自到门口迎接,并执礼甚恭。
顾君恩入屋之后,便直接对孙可望道:“李双喜将军,愿听大皇子号令!”
孙可望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对于顾君恩,孙可望也是认识的,知道顾君恩颇有谋略,便又问道:“吾当如何?”
“当速离此地!”
顾君恩道:“将军在城中,便是龙困浅滩,出了这城,便是海阔天空。”
“你是说……”
“别忘了李双喜将军入蜀时,带的是二十万人马。如今,这些人马虽被分散安置在四方,但袁宗第和党守素等人,在军中威望甚高。
只要发出消息,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大部来投。或许没有二十万那么多,但十几万总是有的。”
孙可望大喜。
又问:“如何出城?”
顾君恩道:“李双喜将军在城中,有2000人马,加上支持大皇子的那些将军们的亲兵,便有5000余人。
除此之外,今天晚上,东城门的守卫将官,便是原李双喜手下的守备将官!”
孙可望闻言,立即让人前往安排。
……
是夜,孙可望带着艾能奇、李双喜、袁宗第等人,率5000余人,自东门出,扬长而去。
一路逃到江州。
然后,汇聚艾能奇、杨畏知,李双喜等人的军队,共十五万人马,再返身杀向成都。
从此,巴蜀境内。
兄弟阋墙,不死不休,又陷入了一种混战状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