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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在沈行之那里吗?”

听见姜落声音,赵西澄回过神来。

随即敛下眼底的怔忪,平常地开口,“嗯,放在他那里我放心。”

目光转至窗外,这个城市愈发地繁盛了,熙来攘往的街头,车水马龙,市中心又添了几栋高厦,阳光晒着楼宇外镶的明晃,流光溢彩般,熠熠夺目。

她没有错过大楼上的那副显眼的广告大屏,光彩耀眼的女明星巧笑倩兮,右下角写着惠凌代言人唐晚。

赵西澄盯着看了几秒,莫名觉得她的眉眼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转瞬,她自嘲地笑笑,无论是人,抑或是其他任何事物,他一向善于掌控,进而步步为营。

在西班牙的时候,国外不乏优秀的追求者,每每遇到,她只是委婉谢绝。

大多数时候,她执着于独来独往,有好几次,有人问他为什么不交男朋友。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找到答案。

忽而想到有一次在巴塞罗那的街头,被一个男生拦下来,对方羞怯地问她能否当自己模特。

她本身也是画画的,自然愿意,正想开口,肩膀上突然有一只手轻轻环上,有人从身后将她搂住。

然后是流利的英文:“抱歉,我找她有事。”

赵西澄侧头就看到那张英俊出色的脸,“这么快?”

他去给然然买出门前交代的冰淇淋了。

沈行之没有说话,而是拉住她的手,五指划入紧紧相握,拉着她往前走去。

他的步子有些急躁,从容不再,看起来更像是在闹别扭。

赵西澄笑着,陷入回忆里轻笑了一声。

在国外几年,赵西澄觉得沈行之的出现永远如鬼魅一般让人猝不及防。

“你突然笑得这么甜蜜干嘛?”姜落突然开口,唤回了她的遥想。

她清了下嗓子,坐直身子,“阿落,户口的事情打听了吗?”

姜落叹了口气,赵西澄心下一凛,她偏头看她,静待下文。

“你也知道国内的政策,更何况你这几年还一直在国外,情况就变得更复杂了。”

姜落抿了抿唇,“其实,你可以找周老爷子帮忙?”

赵西澄一惊,不敢置信地回头,“你说什么?”

“周老爷子早就退位了,现在一人住在城郊,坊间传言,他们父子俩最近这几年闹得并不开心。”

“再说了,他本来就对你有愧。”

三年前,一向对她吝啬言语的周老爷子突然有一天把她叫到了书房。

“你可以不和沈家联姻,只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离开,如果你愿意,学校和其他相关手续已经办好了,你随时可以动身。”

这是三年前,自己那个所谓的爷爷的原话,她本已不奢周家人能多善待她,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被外公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刺伤。

仿佛她是最卑微的尘埃,对他心怀慈悲的施舍,她理所当然地,应该感激涕零。

老爷子说这话时,她其实还没怀孕,沈溪的事也还没被拆穿。

可她还是称了他的心愿,离开了这里。

有理由全身而退,她又有什么理由推却。

“闹得不开心?”在她的印象中,周景宴很尊重周老爷子的话。

“你是不知道,你小叔最近这几年跟女明星打得火热,我要是老爷子,早就气死了。”

赵西澄惊诧,没想到短短几年过去,周景宴变得这么叛逆了?

——

姜落自毕业后就进了一所初中当语文老师。

说实话,赵西澄从来没有想象过她当老师的样子。

可看着此刻灯光下一边打着哈气饿一边埋头写教案的姜落,她渐渐又有了实感。

“西西,你先去睡,不用等我。”

饶是几天疲累的奔波,让她精神不佳,赵西澄还是听出了她嗓音的沙哑艰涩。

“你是不是不舒服?”赵西澄轻抚了下她的额头,发现她脸上有自然的潮红,

“你发烧了,阿落!”

“什么,”姜落还是迷迷糊糊的,“我还以为是被我们班那群学生给气的。”

赵西澄又好气又好笑,连忙打车把她送到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秋冬病毒的原因,国内医院的人一直很多,即使是在凌晨,大厅里依旧堆满了人。

赵西澄帮姜落排着队,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而西班牙那边是早上八点多,论平常,这个时候然然是还没睡的。

实在是想儿子想得紧,她拨通沈行之的电话。

响了好几下电话才接通,而那端沈行之的声音有些急促。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喘?在跑步?”她诧异问。

“还能怎么,在陪你儿子玩奥特曼打怪兽的游戏,都两个小时了,我站着都能睡着,你儿子居然一点事都没用,这点上他真不像你,我怀疑你儿子上辈子真的是奥特曼。”

赵西澄是个平常逛超市都会喊累的人。

赵西澄对着天花板翻白眼,“看来你还是不够累,都开始说胡话了。”

话刚说完,那端便传来儿子喊妈咪的声音,她心头一暖,把贴着耳畔的手机靠得更近一些。

“然然,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听行之叔叔的话?”

“我可乖了,你放心妈妈。”

“好,你多注意照顾你和行之叔叔,妈妈过几天就能回来了。”

“好,妈妈拜拜。”

显然赵亦然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电话上,说了两句就要挂断电话,沈行之眼明手快钱过来,同时塞进一包饼干给他,暂时转移他的注意力。

“户口的事怎么样了?”他走到窗边问。

“哪有那么快,熬了好几次都说办不下来,怎么办,”她苦着脸下意识地向他倾诉,“然然三岁了,再过一两年就应该上幼儿园了,我真是对不起他。”

“我知道,你这么拖着你也不是办法。”沈行之的声音不自觉放温柔了许多,“西西,我想问你,你真的打算一辈子留在西班牙了吗?”

“你现在的画廊开的不错,但是然然毕竟还要回国内读书。”

赵西澄轻叹了声,“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接你和然然一起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