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道阳光洒到白栎木的棺材上的时候,整个救赎之地都沸腾起来。
“终于啊,可以休息一下了。”卡拉什尼科夫的心情一放松下来,他整个人也跟着疲软的跌坐在了地上。
讴歌则是嘤的一声,钻入到了卡拉什尼科夫的怀中,也不管自己修女的身份和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后,讴歌更加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修女的生涯只怕就要结束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谈一场恋爱?
夜豪则是盘膝坐在漂浮的夜的剑上,替两人高兴,同时又替月唯担心,为自己形单影只而感到痛苦。
“五神怜悯,夜先生,今次救赎之地因你遭难,也因你而解难,此种因果已然说不清楚。”尼古拉主教沉默了一晚,此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对夜豪说:“小子你最好祈祷大主教不会责罚于你。”
夜豪苦笑一声,无论是不是误会,他的入侵导致了救世宫损失极为惨重。他们损失了一名白衣主教,八位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九维行者,而且还是最顶尖的假以时日有可能会出现第十维度的八个人。这样的战损无论换成什么时候对什么势力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巨大损失。夜豪已经做好了还债的准备,不过必须是在找到月唯的去向之后。
哲空大师等几名幸存下来的僧侣和修女颂唱了一刻钟的赞歌,这才在尼古拉主教的指导下打开白栎木的棺材。
伊布西龙的场地在胖弦的控制下缓缓降下,缓缓消散,清晨的阳光开始沿着下降的场地照射起来,然后照进了白栎木棺材之中。
那里面已经没有了怪物。
布达拉宫已经许多年没有如此多的信众聚集了,他们都是为了祭奠白衣主教波曼而来的。对于救世宫绝大部分人来说,司礼白衣主教是他们的精神导师,他对《语纪》的了解,对五神的感知启迪一批又一批的信众。这是一场盛大的告别礼,而波曼主教配得上这些。
司空白衣主教尼古拉心中没有丝毫的兴奋,他站在灵柩旁神情落寂,斗了这么几年他才发现自己在救世宫中的根基是如此的不稳,才发现原来波曼主教是如此的受人尊敬。尼古拉主教的内心开始对既往的行事方式重新审视。
“新生总是从灰烬之中勃发出来,尼古拉这孩子或许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白衣主教。”大主教负着双手,他的脸色如同死人一般苍白,加上他的肉体看上去出奇的年轻,两者相互不协调的感觉令得大主教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哲空大师半跪在大主教身后,他的身上已经披上了白衣主教的礼服。
“而你,哲空,我的孩子,你做好准备了么?服务五神,服务我们的信众,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奉献自己的生命?”大主教声音威严却又空洞,好似他的人在这里,但声音却仿佛来自于远方。
“回大主教,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我这辈子只会棍法....”
“恩,棍痴,我懂得,正因为你痴所以我才会指定你成为波曼主教的继承者。”大主教轻叹的说:“当年,波曼主教在我的面前也是如你这般说的,他只会杖法...而你只会棍法,你不觉得你们都十分相似么?我相信你,下去吧。”
哲空大师晋升成为了司礼白衣主教,他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夜豪知道他必须行。
大主教扫了夜豪一眼,却并没有立刻与他说话,而是接着召见了参与了昨夜大战的十二名九维行者,这些人因为大主教所化怪物对六道轮回的使用不当而导致整个人被轮回道了气泡和空洞之中。大主教让夜豪将他们救了回来并加以救治。
一番勉励的话语之后轮到了讴歌和卡拉什尼科夫。
卡拉什尼科夫尚未开口,大主教便是剥夺了讴歌的修女头衔,并祝福他们能够有一个完美的人生。一句话之间,卡拉什尼科夫就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讴歌则是又喜又泣。
整整一天大主教都在接见各种大大小小部门的信众和核心要员,似乎这些人都不知道前天晚上将他们整得半死的怪物正是他们的大主教大人,反而因为得到了接见而一个个喜极而泣。
夜豪十分的不耐烦,他心念着月唯却又不敢打扰大主教。恢复成人的大主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维力和气势竟是比殷无意还强,夜豪自觉自己现在就算是拿出所有的底牌恐怕都不会是大主教的一合之将。他有一种感觉,自己昨夜里针对六道轮回所开发出来的病毒以及深渊通道根本无法阻止完整版的六道轮回。不过猜测归猜测,夜豪可不想真的去验证一下,是以他只能坐立不安的等了一个上午,顺便还等了大主教睡了一个午觉,临近傍晚,当大主教那偏僻的住所冷静下来,再也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方才让夜豪在阳台上见他。
夜豪十分担心大主教随时会变成怪物,但此刻至少他还沐浴在阳光之下。
“我们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对吧?”大主教坐在一张精致的椅子上,然后让夜豪就那么站着说话。
“第一次。”夜豪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变得极度紧张,因为他终于可以得到有关于月唯的信息了,可他又十分害怕得到足以让自己崩溃的坏消息,所以一时间夜豪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和大主教提起月唯的事情。
“你现在是弑君者,你知道么?”大主教的声音云淡风轻,但却是直指要害,他说:“朝廷的头号通缉犯,按照王朝的律法我应该立刻将你送官查办。”
夜豪当然不相信大主教会这么做,否则此刻就不会还呆在这个阳台上了。
“大主教前辈,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认为的。”夜豪无奈的说:“毕竟我并没有动机,也没有那个能力,殷无意前辈的剑不可能会有此疏漏,除非这是从一开始就给我设好的坑。我只是很不明白,我区区夜豪用得着让当今的皇帝陛下用生命给我设局么?大主教您怎么认为呢?”
“你在害怕对不对?所以你没有问那件最让你害怕的问题。”大主教那幽蓝的仿佛月亮一般的眼睛看着夜豪,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灵魂。
“在你弑君之前,夏真他来过。”大主教在夜豪回答之前主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