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这会儿是最犯困的时候。
唐元尚回到办公室,本来想继续写,但两眼皮直打架,加上晚上没休息好,有些扛不住了。
就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
心里装着事,他也睡不踏实,迷迷糊糊睡了有半个钟头,猛地惊醒。
看了眼时间,一点多了。
他赶紧起身,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回来就开始干活了。
到下午5点翻译社下班的时候,他已经翻译了有3万字,距离今天的任务,还差了3000多字。
吴经理忌惮家里的老婆,到点准时下班,路过他办公室时,跟他道了别。
“翻译多少了?”
“有3万字了。”
唐元尚伸了个懒腰。
“今天目标是多少?”
“3万3千字。”
“那快了,今晚还睡办公室吗?不然去我家吧,和我儿子挤挤睡。”
吴经理客气道。
“不用不用,非常感谢,我今晚就近找家旅社,也睡个踏实觉。”
人情世故唐元尚还是懂的。
人家只是客气,要真去了,肯定招人烦。
即便吴经理不说什么,他老婆孩子也不喜欢。
“那行,这附近有家叫普兴的旅社,是我朋友张普兴开的,你可以去那里住,我等会儿路过那给我朋友打个招呼。”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晚上就去那住吧,路怎么走?”
90年不比唐元尚前世那个年代,有导航,有各种app。
这个年代找路全靠问。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十八个心眼也不够用,一不留神就会被坑。
有个朋友照应,要好的多。
“离这不远,出门往西去500米,左转100米,就到了。”
吴经理边说边给他比划。
“那好找,就麻烦吴经理了。”
“不用客气,找不到的话,给我打电话,我给你留张名片。”
吴经理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唐元尚。
唐元尚接过,又道了声谢,吴经理就走了。
翻译社的人也开始陆续离开,走廊里响起嬉闹和聊天声,夹杂着脚步声。
这会儿环境有些嘈杂,唐元尚也静不下心工作,干脆休息会儿。
点支烟,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蹲在树枝上的鸟儿发呆。
一支烟抽完,人走得差不多了,翻译社又恢复了宁静。
唐元尚又坐回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还有三千多字,不到一个小时就翻译完了。
把办公桌收拾整齐,又把办公室打扫了一遍,便拎着行李,出去了。
到门前跟门岗大爷打了声招呼。
大爷以为他今晚还在这住呢:“小伙子,睡这能习惯吗?不然去我家睡吧。”
那年代的老人,大多还是比较淳朴热心肠的。
“不用了大爷,我今晚找个旅社睡,吴经理都给我安排好了。”
“对,找家旅社能休息好,睡这也不习惯。”
从翻译社出来,按着吴经理指明的方向,路程也不远,没多会儿就到了。
普兴旅社不大,只有一间小门脸,招牌旧得有些发黄。
如果不是吴经理介绍,唐远尚自己找,肯定不会找这样的旅社。
倒不是嫌弃破,主要是这样的店,总感觉不正规,怕被坑。
“住店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坐在前台嗑瓜子,看到有人进来,也不热情,只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瞅这佛系的样子,估计生意也不怎么好。
“对,我是吴经理介绍过来的。”
听到这句,那男子嗑完手里拿着的瓜子,便不再嗑了,脸上也露出笑。
“老吴跟我说了,你姓唐是吗?”
“对,唐元尚,他跟你打过招呼了是吗?”
“打过招呼了,房间都给你留好了,我带你去看看,不满意再换。”
中年男子在前面领路,唐元尚跟在后面,穿过前面的商铺小屋,后面是一个大院子。
这应该是一家农户大院改造的旅社。
“房子是你们自己的吗?”
唐元尚多问了一句。
“对,以前这里是个农村,这些年不是外贸兴起了吗,我们村的人,就都在前面盖了门脸做起了生意,后面院子还留着住,我也不会做生意,就干个旅社吧,反正也不指望这赚钱。”
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唐元尚心说,看出来你不会做生意了,刚进屋的时候一点都不热情。
“您是张老板吧。”
“对,我叫张普兴,老吴应该跟你说了。”
“嗯,吴经理跟我说了。”
唐元尚看到了张普兴给他留的房间。
就是间普通的农家小屋,但收拾的很干净。
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衣柜。
“厕所在后面,洗漱也在那边。”
张普兴指了下东面。
“谢谢,可以洗澡吧?”
这是他最关心的,已经两天没洗澡了,身上黏糊糊的。
“可以,门口有个炉子,里面有澡盆,提前烧水就行了,这房间还行不,不满意的话给你换。”
“不用换,很好,就住这了。”
唐元尚对于住的地方不挑,只要干净就行。
这年头也没手机,晚上到点就睡,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我要住5个晚上,算下多少钱?”
“老吴介绍过来的,收什么钱,不见外嘛?”
张普兴龇牙笑道,露出一嘴黄牙,一看也是个老烟民了。
“那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做生意哪有不收钱的,你要不愿意收,我就去别家住了。”
说着,唐元尚就拎着包假装要走。
“好好好,听你的,你就给10块钱吧,晚上一块吃,白天你要工作,估计也不在这吃。”
一天2块钱,还包含了一顿晚饭,够实惠了。
唐元尚掏出两张5块的票子,递给了张普兴。
“我就真收了。”
“哪里话,当然要收。”
收了钱,张普兴就招呼媳妇做饭去了,唐元尚也简单收拾下。
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用衣架撑好放到衣柜里,又去提前烧了水,准备晚上洗澡。
干完这些,饭还没好,唐元尚就坐在院子里抽闲烟。
院子里摆了张桌子,有3个小孩,一个男孩两个女孩,围着桌子坐下在写作业,男孩大些,两个女孩小些。
刚好这时候张普兴路过。
“张哥,来根烟,三个都是你家孩子啊?”
唐元尚起身递了支烟过去。
张普兴也不客气。
刚才可能在厨房帮媳妇干活呢,手上沾了些水,在衣服上蹭了蹭,伸手接过了烟。
“大的男孩是我家的,那两个,一个是我姐的,一个是我弟的,现在都在我家住。”
那年代亲情味还是很浓的,外甥在舅家、侄子在伯父家长大,都很正常。
“真好。”
唐元尚看着三个孩子,心里不免有些想老家的侄子和侄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