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州城
太守张远看着眼前的官文,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
“大人”
一个幕僚走进来,看见张远的神色,关切的问道。
“周先生,河东府和西关府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有,但是情况很不妙,河东府和西关府也出现了白莲教鼓动流民造反,两府都有县城被流民攻破了”
“完了”
张远惊叫一声,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凳子上。
江州八府,每一个府都有流民造反,每一个府都有县城被攻破,江州要完蛋了,他这个太守也要完蛋了。
“大人,此等危急时刻,整个江州都等着大人发号施令,大人何故如此”
“周先生,江州还有希望吗?”
“自然是有,白莲教虽然趁着江州大旱鼓动百姓造反,可白莲教的主力还在北境和官军作战,这些不过是一些闲杂人等而已,自然是可以灭之”
“周先生救我”
张远叫道,现在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六神无主,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大人,要解决江州事故,还需要剿抚并进。
大人应该第一时间派信使进京,向陛下说明情况,一方面是要让大人掌握调兵遣将以及新建大军的权利,另一方面则是希望朝廷免去江州的赋税。
江州有兵一万五,再加上衙门捕快,盐丁,巡检司等,足以凑足三四万人,只要有大将统领,击溃这些乌合之众不难,实在不行,江州的世家大户,地主豪强,也有不少人马,可以效仿前朝,组建团练。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安抚流民,赈济灾民,江州流民不下于数十万,应该将他们编户齐民·····”
幕僚侃侃而谈,大夏国祚三百多年,地方叛贼又不是第一天有,这种做法都是惯例了,一手大兵围剿,一手粮食安抚,就没有平不了的叛乱。
张远慢慢的冷静下来,思考着幕僚的建议,然而他很快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很清楚,这些举措很有效,可是没法执行。
比如免去江州的赋税,这是不可能的,江州是大夏最富裕的州之一,朝廷极为依赖江州的赋税,如今白莲教在北境糜烂数州之地,本地官军根本不是对手,朝廷的大军还指望着江州的赋税去供养大军平叛呢。
没有足够的钱粮,大军如何开拔,如何去北境和白莲教作战?
·······
清平县,官仓
大夏的官仓分作两种,一种叫做太仓,一种叫做转运仓。
太仓的粮食,布匹,银子主要是给当地使用,比如给官员发放俸禄之类的,全都从太仓发出,而转运仓,则是要押解运送到州城的,再由州城统一押解到京城,相当于上缴国库的。
两种官仓都在同一个仓禀衙门里,衙门一般设在县城之外,因为这种官仓实在是太占地盘了。
而此时的清平县仓禀衙门,已经被成千上万的流民包围了。
吴泰攻破了河口镇,从张老爷和杨老爷家里缴获了各种粮食数十万斤,吴泰下令开仓放粮,并且派人四处宣传。
仅仅三日的时间,超过了五万流民汇聚到河口镇。
当然,清平县的流民没有这么多,顶多两三万人,剩下的都是听到消息的本地百姓,本地百姓活不下去也的也数不胜数。
如此吴泰手上就有超过六万人了,河口镇的粮食也不够他们半个月的消耗。
所以吴泰在河口镇休整几日之后,就带着所有流民,直扑官仓,此时县令早就得到了流民要攻打官仓的消息。
然而县令却没有把粮食转移到城内,因为他担不起这个责任,钱粮税收是朝廷重中之重,有专门的衙门处理,若是他把粮食转移,到时候数目对不上,谁来负责。
所以县令只是派了一支队伍加强官仓的守卫力量,这支队伍有县城的三班抽调,再加上县令从城中大户借来的家丁护卫,一共三百人左右。
“圣使,县令昏庸,没有把粮食运到城内,实在是太好了”
官仓外,一个心腹对吴泰说道。
“仓禀衙门情况如何”
“圣使大人,里面的粮食极多,按照往年惯例,光是转运仓的粮食就不低于三十万斤,再加上太仓的粮食,最少百万斤以上,而且还有银子,布匹等物资”
“好,里面的守卫人马如何”
“圣使大人,仓禀衙门平日里有七八十号人,再加上他们家属,应该有两三百人,县令又派了一队人马进驻,恐怕有五六百人之人,能上阵的起码在四百人以上”
吴泰听完点点头,县令有一点措施是很正常的,这点在他的预料之内。
“可有厉害武者?”
“这个,并没有听说过,清平县武道不盛,并无很出名的武道高手”
“好吧”
吴泰点点头,他现在手上有六万多人,可武者真不多,武道高手更是缺乏。
本来还有六个白莲教的武者做支援的,可都被人杀了,谁杀的他已经知道了,但是吴泰没有马上去报仇,打下官仓才是最重要的。
“你去告诉那些武者,打下官仓,每人赏银一百两,再给美人三个,而且本圣使可以让他们加入白莲教”
吴泰对着心腹说道,他手上还有从白莲教带来的心腹二三十人,可是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武者,相当于政工人才。
现在吴泰手上有一批招募来的武者,有的来自于本地,有的来自于流民,不是什么厉害的武者,但也比普通流民好。
这些人用粮食是无法收买的,所以吴泰加重的赏赐,给银子,给女人,而且还可以给权力。
吴泰把六万多流民一分为二,四万左右围攻官仓,两万多则是监视着县城,他们已经切断了县城和官仓的联系。
准备了一日之后,流民的攻击开始了。
此时的吴泰,已经把流民变成了流寇。
什么是流寇,那就是开始了组织化。
吴泰将流民之中的强壮者以及武者编了营,让他们当作督战队和管理层,对那些普通流民威逼利诱,让他们做炮灰进攻,这种事情在北境的白莲教里已经做得很熟悉了,吴泰只是有样学样而已。
“都听好了,冲过去,把你们身上的土袋扔到前面的壕沟里,扔两次,今晚就有饭吃,要不然等着饿死吧”
“想吃干饭吗,冲上前杀敌,杀一个敌人,奖励大米十斤,你就有干饭吃了,杀三个,就编入老营,以后顿顿都是干的····”
“不想饿死,就给我冲,不许退,谁敢退,我就杀谁····”
吴泰的心腹在各个流民营之间宣扬,他可没那么大方,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普通流民,这几日也就吃了几顿稀饭而已。
只有吴泰编的老营,才能顿顿吃干饭,甚至还有肉,并且发女人。
流民被那些人刺激得双眼发红,恶狠狠的看着官仓。
“杀”
吴泰一声令下,在骨干的组织下,上千流民发动了攻击。
但是前几波都是为了填埋壕沟的。
炮灰们不断的往前冲,官仓里发射了箭矢,也有投石机抛射了巨石,这几日他们也没闲着的。
不断有人死去,也有人后退,但是督战队可不手软,连杀数十人,流民不敢后退半步,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第一天的时间,官仓前面的两道壕沟就被填平了,接下来就是惨烈的攻城战。
吴泰手上没有什么军工人才,大型的攻城器械不会做,但简单的云梯之类的还是可以的。
连续几日的攻打,官仓已经摇摇欲坠了,县城也有人马几次想出来救援,然而都没能冲破流民的阻拦。
第七日,官仓破,吴泰得到了百万斤粮食,他很快又把目光放在了清平县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