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看着眼前摊开双手张狂大笑的瓦赫，虚弱的许曙咬着牙，蹦出了这几个字。
瓦赫愣了一下，随后颇为好笑的回过头，绕开了许曙增生出的那大团血肉，凑到了许曙的面前。“你说我不配？”
“为什么呢？”瓦赫的语气意外的诚恳，真的和一个学生向老师请教一样。
“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许曙深呼吸着，怒火被迫压在心中，消失的理智开始回归。“而不是被你揠苗助长，成为他们不愿意的样子……”
瓦赫嘴上的笑容消失了，看着像是用了半条命说出这句话的许曙陷入了沉默。
然后……
“你说……是我揠苗助长，是我强迫它们成为了他们所不希望的样子？”瓦赫这一次的语气就显得冷冰冰的。
那看着许曙的眼神中意外的深沉。
“那好吧……你想要我怎么做？”思虑良久，瓦赫勾起一抹冷笑。
“是要我给予每个生命该有的尊重，放任他们自己生长，让我不得去干涉他们的成长路程，让他们自己去生存……”
“对吗？”瓦赫在许曙的面前蹲了下来，紫色的两眼和许曙处于了同一水平线上。
许曙没有说话，因为之前那句话真的要了他的半条命。
但是面对瓦赫现在说出的这个问题，许曙的心中也有一个下意识的答案。
“既然你觉得我应该这么做……”瓦赫的话顿了顿，他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那为什么那些在我们之上的阶级不会这么对我们！！”
许曙一下子愣住了。
在许曙面前的瓦赫开始面目扭曲，一股不亚于之前许曙的怒火从他的身上显露出来。
瓦赫抬手抓住了自己的领子，用力的一把扯碎衣服，露出了自己左半个胸膛。
许曙看得清清楚楚，瓦赫的胸膛上居然有着明晃晃的三颗弹孔，而在许曙看见的躯体上，瓦赫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伤疤。
这是瓦赫重生过的躯体，按理来说，上面就算有疤痕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形状。
“你知道我给自己做了多少次取出弹片的手术吗！？你知道一分钟内有三颗来自不同的杀手，来自不同的方向的子弹打入身体的感受吗！
“你被保护的很好……你没有感受过来自上层阶级的制裁吧？”瓦赫那张写满愤怒的脸几乎凑到了许曙的脸上，许曙甚至能感受到瓦赫粗重的呼吸。
“你入住的旅馆会在五分钟后准时失火，你将要落地的机场会在你落地之前的三分钟被划为军事演习的区域。
“所有人都盯着你的脑袋，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成为杀死你的帮凶，成为他们找到你的依据！！
“为什么没有人替我说话？那时候的你又在什么地方？你那些所谓的【正义】又在什么地方？”
瓦赫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缩了回去，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只是没有遇见好人罢了，这世界上的有识有志之士那么多，为什么他们不会来帮我……”
许曙的心中微微一沉。
不可置否，他确实想到了这一点……
瓦赫冷笑一声，被撕开的衣服已经重新长好，“我是国际上最罪恶的通缉犯，是散播了基因病毒的凶手，是创造了数种新型恶性毒品的罪恶人士……
我在世界上的巨大多数国家的领土上都是允许被当街击毙换取国家最高奖项的超级罪犯，世界上的所有国家都拒绝接受我的入境，甚至要将我在国境外击杀……”
“我是黑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户！”
瓦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着瞪大眼睛的许曙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你知道我背上这些罪名的时候，我有多大吗？”
十六岁？许曙记得伦理给出的信息中是这样记载的……瓦赫在十六岁横空出世……
“是十二岁……”瓦赫垂着眼眸，笑着说道。
十二？！许曙的眼睛微微瞪大。
十二岁的人怎么都不肯背上这种罪名吧……
“是不是很疑惑？”瓦赫看着许曙惊诧的表情显得极为满意，“我从六岁开始就收到了囚禁，那个病入膏肓的老头将我从无数的【天才】中筛选了出来……”
“那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相互筛选的吗？”瓦赫的话锋又是一转，不过他也没希望看见许曙的回答。
他只是在欣赏许曙现在那副表情而已。
“从六岁开始，我们一共上千名被人为制造出的孤儿进入了那个老头的福利院，用填鸭式的教育方式植入了无数和医学相关的知识和技巧，
“然后到了十岁，我们每天都会被匹配上一个对手，相互制毒，然后又自我拯救，我们要用尽一切方法去杀死对方，又要竭尽全力在对方的毒药下活下来……
“为了活着，我在十岁的时候就剖开了自己的食道，在自己的食道上覆盖了一层薄膜，我所吃下去的所有事物都会在我的食道中停留十二个小时，让我有催吐自己的时间……
“但是这还不够，从来没有一种毒药的摄入限于口服，有人拿出了通过空气传播的疫症病毒，也有人拿出了触之即死，见血封喉的剧毒……”
随后，在许曙的目瞪口呆中，瓦赫骄傲的张开了双手，“但是我活下来了！我成为了活到最后的那个人！！在我杀死了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十二岁！”
“我成为了【优胜者】！我得到了奖励——娜塔莎的存活！！”
瓦赫激动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但是下一刻，瓦赫的话锋猛地一转。
“然后，我就成了那个老头炫耀的资本……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瓦赫又一次将脸凑了过来。
“他说啊……”瓦赫似乎陷入了回忆，无神的瞪着眼睛。
“【你们看呐……‘天才’是可以制造的，这一次的游戏啊，是我赢咯……】”
“呵……”瓦赫突然笑了出来，笑的愈发的瘆人，“你听明白了吗……只是一场游戏哦，只是一场游戏啊！！”
“几千个人死掉了！而他们惊讶的却是我居然真的活了下来！！”
瓦赫的怒吼戛然而止，随后，他放缓了语速，对着许曙再次诚挚的问到：“许曙，你知道我和他们到底在那条分水岭中分开了吗？”
这一次，许曙茫然的摇了摇头。
“是出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