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江耹也没问这个问题。
江饮雪说过他的体重不正常，那重的应该不是体重，而是别的，比如说生命之重。
运气这种玄学的东西都能被游戏做成技能卡，可治愈和生命却不行，肯定是时尽折的卡有问题。
不是游戏做不到，就是极度稀有，不能有。
听起来有点异想天开，可江耹还是设想了下，如果时尽折的技能能复活……
她默默看一眼时尽折，正巧和舍赫撞上视线。
尽管看不见她的眼睛，但直觉告诉江耹，舍赫刚才一定在看自己，而且是那种很危险的眼神。
这么一想，她天灵盖一激灵，恍惚间想起第一次被舍赫的蛇形凝视的感觉。
也不知道舍赫盯了自己多久，江耹连忙转移视线，想想又怕舍赫误会，赶忙解释：“我不是对他…”
“我知道。”舍赫打断她，“你不需要想太多。”
江耹看时尽折的眼神还不如她喝白开水有波澜，但是她刚才的探究意味有些重，这不可以。
赋生对时尽折，对他的父母，对那个巨大化的世界都很重要。
时尽折若无其事的握住舍赫的手，“看左边。”
舍赫看过去，见到站在外侧的江饮雪。
时尽折眼神示意：他是鬼，而我有赋生。
舍赫恍然，她想做蛇，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可江耹不一定想江饮雪继续做鬼，她有其他的期望。
她递给江耹一颗糖，江耹一脸懵的接下，看不懂舍赫的意思，她苦恼的抓抓头发。
行吧，反正舍赫没多想就行。
看过地铁站，几人又在几条街区外的商城里看见一组八人小队。
同样的死法，纸卡割喉，死在那里有一会儿了。
这次四人没多看，一心杀怪，往中央高塔推进。
早上六点，风雪停止，第四次崩塌开始。
时尽折躲开飞舞的积木块：“这两次崩塌的间隔有点短，我们得加快速度。”
他正说着，江饮雪那边一剑开出来一颗水晶石。
江饮雪把水晶丢给江耹：“运气不错，应该是漏网之鱼。”
“说明我们途径这片区域的时机正好。”江耹放好水晶，等待第四次崩塌过去。
石质城市存在没到两个小时，就立刻转化为木质。
只是横平竖直的积木还没归拢拼装，重组中的城市就像被人按下暂停键，突然卡顿一瞬。
一息停顿后，木制材质上快速生长出暗红色血肉组织。
一片片蠕动的肉块爬上积木，血水浸满木头，整个积木城就以半成品的崩塌状态被血色皮肉包裹，天地间一片猩红。
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不断发散，舍赫靠近时尽折，把脸贴在他衣服上。
那些肉块边缘抽巴缺水，呈现出红褐色，有些甚至还流红黑色的粘稠血液。
积木城变成腐肉城，游戏为什么总要用这种腐烂的东西攻击她的嗅觉系统。
舍赫难以理解，打怪的心情都没了。
【游戏进入加速阶段，请全体存活玩家向中央高塔集合，用最快速度通关该副本。】
江耹皱皱眉：“这么突然？”
“应该和刚才的卡顿有关。”
江饮雪冻住脚下的血肉，那咕叽咕叽的涌动声听的人浑身发痒，粘腻的肉块绞在一起，观感很差。
时尽折建议几人直接飞过去，地上的腐肉从哪里来，这个问题不能深究。
舍赫非常同意这个提议，走在这种路上对她是一种残忍的酷刑。
“飞过去吧。”
江饮雪也很同意，冻一路很费精力，可不冻，这路走起来黏脚，宛如走在死尸群上。
特别是一脚踩下去的触感，深红色血珠伴随噗叽声飞射到衣服上，鬼都膈应。
所有人都没异议，四人决定从空中走。
漂浮在空中的积木块被血肉包成一颗颗肉球，坚固的纸飞机穿梭自如，几人一面攻击一面找路。
有一队其他区的玩家被纸飞机吸引，抬头羡慕道：“我也想飞，这路走的我要崩溃了。”
“要不别走了，反正也抢不过这些人，去了就是送菜。”
“不不不，我得走，万一我能捡漏呢，我绝对不要生活在这种地方。”说话的人捏着鼻子，这味儿绝对是一种会呼吸的痛。
“我也是，我宁可死都不要留在这种地方，臭都被臭死了。”
四个人互相打打气，继续往前走。
血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好几个时，天空仍旧血红一片。
舍赫把头埋进胳膊里，“太阳不会再升了，这座城市完全异化了。”
她本以为会有玩家提前来高塔这里做陷阱埋伏后来人，可现在从空气中传送的信息来看，是自己想多了。
“？”江耹嘀咕：“竟然不是朝马赛克方向的异化？”
“不是，这个异化被人为干预了。”
舍赫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从千万个空气分子中分辨出一个她有印象，恶臭又陈旧的气味。
“是那个的变态。”
江耹：“哈？”
时尽折帮她扩句，“她说的是那个遗留的老玩家，在这待了十年的沈殊，想抢江饮雪那个变态。”
“是他也不是他。”江饮雪朝正前方荡出一剑，震碎挡路的血肉障碍，露出前方的景象。
一座黑色高塔矗立在前方，塔下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圆形广场。
从空中俯瞰，十二个凹槽均匀分布在广场边缘，就像表盘的十二个数字，其中正中间，也就是高塔下方有个稍大一些的空位。
时尽折一看就明白那是第十三颗水晶的放置点。
此刻，广场上的十三个位置全被点亮，燃烧着火光。
“是水晶石的数量，十三颗水晶现在全被人找到了。”
“不仅是水晶石。”
舍赫吐出信子，空气中的气味很杂，可人血的味道却相当浓郁新鲜，高塔下的血肉组织里有不少刚死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