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杭书珩去了趟县城,在聚宝阁与周桓谈话的时候,周桓又与他说起了备考秋闱的事情。
杭书珩想起上次他提及此事的时候,似乎是碍于旁人在场,不好多说什么,当时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周叔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周桓没有立马回复他,而是回头看了周银一眼。
周银心领神会,转身便出了厢房,并亲自守在门外。
杭书珩见状,扬了扬眉,看来,对方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与他说了。
周桓给自己续了杯茶,喝了一口,才脸色凝重地说道:“京城传来消息,那位身体不行了,很可能熬不了多久了。”
他说到那位时,手指朝上指了指,那意思很明显,那位,指的便是天。
这东离国的天,还能是谁?自然是皇宫里的那位了。
杭书珩闻言,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他一个平民,又是个穿越过来的,对于朝廷的一些事情,了解甚少,就算知道某些大人物的一些过往的事情,那也都是从国志上看来的。
周桓继续说道:“今年开春,皇家春猎,陛下在围场遇刺,危在旦夕,是睿睿殿下及时请回毒公老前辈,才保住陛下的性命。”
“陛下本来身体就已经旧疾缠身,如今又遭遇刺杀,虽是保住了性命,但能熬多久,就连毒公老前辈都说不准。”
“陛下在清醒的时候,恢复了睿王殿下的太子之位,如今朝堂上的事,全由太子代为处理。”
周桓说完,顿了顿,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接着说:“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那位撑不下去,新帝登基,必定要开恩科,届时,秋闱,未必就要等到明年了。”
杭书珩沉默地听完,继续沉默着,想来,当初辛老头突然又玩不告而别那一套,或许就是因为收到京城的消息了吧!
周桓见他沉默不语,便问:“书珩,你有什么打算?若是决定参加秋闱,你得趁早准备了。”
以他的意思,是今年若是赶上恩科的话,无论准备得是否充分,都可以去尝试一下,就算落榜,来年再战也能总结出不少的经验来了。
况且,若说杭书珩会落榜,周桓自是是不会相信的。
“我知道了叔,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就好。”
周桓相信,杭书珩不是无矢放的的人,他说心里有数,那就必定是有数的。
他们俩在此谈论的事情,有些大逆不道,若是传出去,指不定得砍头的。
因此,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了。
随后,周桓便又问起杭书珩接下来的计划,“你如今已经是秀才,有进入县学的资格了,你有什么计划,是要自个在家温书,或是进县学?”
“你若是有进县学的打算,我找人给你写举荐信。”
有了秀才功名,便算是有了进入县学的资格,并且,秀才进县学是不需要交束修的,每个月还能领取一份朝廷发放的津贴。
可若真想进去,却也是需要有人举荐,方能进入县学。
一般情况下,每个书院有学子考中了秀才,书院的院长或者夫子,只要是惜才的,都会给学子一封举荐信。
当然,像杭书珩这种野生的学子,除非是被县学里的夫子或山长看上了,亲自发出邀请函,否则便只能托关系找人写举荐信,才能进入县学求学。
若是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对于寒门学子来说,也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门槛。
就算有幸进了县学,家世悬殊,差距太大,也很难融入其中。
听完周桓的分析,杭书珩讽刺地一笑,都是人情世故啊!
周桓仿佛看穿他的想法一般,客观地说了一句,“虽说如今的县学里面的风气或许不太好,但那些学子甭管是凭关系或是以什么样的手段进去的,不可否认的一点,便是那些人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
言下之意,便是进了县学,能够接触到更多优秀的人,总能学到点东西。
况且,县学里面的夫子,也都是有些本事的。
杭书珩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真才实学肯定是有的,要不然也不能考中秀才不是。
再三斟酌过后,杭书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举荐信,就有劳周叔了。”
“成,你既已决定,最迟明日,举荐信便会送到你手上。”
两人商定,杭书珩在聚宝阁用过午饭后便离开了。
然而,不等周桓给杭书珩送举荐信,杭书珩刚回到家,便收到了来自县学山长亲自发出的邀请函,以及一封来自鸿远书院曹院长的举荐信。
“公子,这是上午有县城的人给您送来的信。”人来送信时,都是徐氏接的,这会儿见主子回来,连忙将信给拿了出来。
当杭书珩从徐氏手中接过这两封信件后,便吩咐柴五叔走一趟县城,告知周桓不必再为举荐信之事忙活了。
看着手里的两封信件,他有些意外,却又不太意外。
县学山长沈老先生,在去年的中秋节夜晚,有过短暂的交集,当初那老者便说了,他会在县学等着他。
或许是见放榜了这好些天了,他还未到县学报到,便亲自给他抛出了橄榄枝。
沈老先生送来邀请函,杭书珩姑且将此看做是惜才,不是他自夸,自己毕竟是整个县城的第一名不是,老人家不忍有才之士埋没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曹院长的那封举荐信,可就有点意思了,杭书珩琢磨来琢磨去,最终也只能想到曹院长此举是为了示好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他可不认为对方是真心实意地为他考虑而送来的举荐信。
之前因为威逼利诱,想要逼迫原主降妻为妾而迎娶曹千语之事闹得关系很僵。
如今他考取了院试榜首,将来也极有可能会考上举人,曹院长便想借此机会送来举荐信,送他一个人情,日后再相见时,也不至于说不上话。
杭书珩撇嘴一笑,这些也都只是他的猜测,答案是什么,他反正也不甚在意,转身将两封信件都拿到书房里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