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铁牛挎着的书袋都忘了取,没跑稳差点摔倒,还是刘有福一把抓住他,紧张道,“铁牛,小心点,别摔到了,书袋给我。”
“阿爹,我没事,堂哥好像在洗澡,我去叫他。”
元铁牛说着,把书袋取下来交给刘有福。
人走之后,刘有福有些局促,挠着头道,“东家,你先坐,我去烧茶。”
“不必客气,我说几句话就走。”宋月华笑道。
刘有福嘿嘿两声还是往灶房去了。
等了一会,才见季明披着湿发过来,拎起一条凳子道,“趁着有太阳,我晒晒头发,边说话。”
“你也不太讲究了些,我好歹是客人。”宋月华也拎起一条凳子来到太阳底下。
季明重重叹了一声道,“没办法啊,你来得不是时候,我刚到家那会,整个人都是馊的。”
宋月华不想再同他闲扯,于是问道,“你没去边州?”
“没去成。”
季明跟李红霞是循着流放路线走的,后面打听到,当初押送犯人的官差在沿途被杀死。
至于那伙犯人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两人沿路一边卖货一边寻人。
直到一个山峡处,才从商户的口中打听到,那群官差就是在这里被射杀死的,犯人被土匪给劫走了。
“猪倌一个男人,他们劫去做什么?”宋月华想起红衣东东那伙土匪,人家可不要男人。
季明叹气道,“自然是当人墙。”
“那伙土匪杀官劫商,无恶不作,原以为猪倌死定了,若不是李婶子坚持,我定是不会再寻下去的。”
“后面一直寻到幽城,听说土匪进了城,无恶不作,最后领头的几个全被这里守城的给杀了,那伙人的手下有不少像猪倌这种,被逼当土匪的。”
季明带着李红霞在城里寻了一画像之人,拿着画好的像前去寻人。
城主见到后,问了两人是如何寻来的,得知后,心中感慨,把猪倌的下落告知。
当初猪倌落入城主手中后,大喊自己无辜,只要是进了地牢,是个人都喊自己无辜。
城主也没功夫一个接一个地审断,但又怕真的杀了无辜之人,于是想了个两全之策。
把这一伙人都送去兵营,有本事的就立起来,没本事好歹也留了个战死沙场的好名声。
这一次是真的送去了边州,城主手下还有一批缴获的人,顺带着就把李红霞也带了过去。
季明在幽城销了货,还收了不少新货,他还想着回家过个年,于是与李红霞在幽城别过。
“可惜这次没去边州,”季明笑道,“以后若是有机会再去也不迟。”
“不迟,”宋月华笑道,“这次是我来拜托你去趟边州。”
“什么情况?”
“燕县令下大牢了,你不知道吗?”
季明皱着眉道,“你说了我才知道。”
宋月华把关于青州陈知府还有燕县令的情况全部告知。
说到最后,宋月华道,“说到边州我想的便是你,正好你就在这个当头回来了,这不是很巧嘛……”
季明此时神情有些失神,明显没有听进去,宋月华在他眼前挥了一下手,他才回过神来。
“关家如何?”季明问道。
宋月华愣了一会才道,“关家怎么还扯进去了?
“官商勾结这个词你可听说过?”季明道,“关小蝶成婚那日,我在闻州城中打听到的……”
宋月华道,“小蝶不是嫁出去了吗?关家再遭难应该也不会牵扯到她的身上吧。”
季明愣了片刻后站起身匆匆把头发扎起才道,“我出去一趟。”
“站住!”
宋月华把人叫住道,“坐下,我刚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你说什么了?”
宋月华,“……”
“此次让你去边州,价格你尽管开,燕家几人,这一路上你替我多加关照,至少叫人活着到那处,你再捎些银子给他们,叫他们在边州日子好过些。”宋月华又说了一遍。
季明点了下头道,“我这边人少,怕是护不住那么多人。”
“放心,人手会给你安排齐全的。”宋月华道。
季明这才应下,然后匆匆出了门。
次日,宋月华正在跟大小宝小瑜小玉吃晚饭,季明跑来找宋月华,急忙道,“关家也下狱了,我需要师傅陪我去趟闻州。”
宋月华道,“段夫子在学堂,你自己去找他吧。”
季明门都没进,得了话就跑了。
小玉问道,“阿姐,小蝶姐也出事了吗?”
“应该不会,”宋月华道,“关小蝶是出嫁女,应该不会受到牵连,但娘家倒台,她在婆家可能也不会很好过。”
小玉攥着拳头道,“这是怎么回事,坏事一件接一件的……”
“这个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幸免不了。”宋月华叹道。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家里面粉也买了,却是半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宋月华在家中算着过年的工钱。
棋馆从开业到现在一共两个月,小福跟小雨的工钱一个月1两银子,除去后面几个月买了些炭,每个月能营收20两银子。
明年再给她们俩个涨些工钱吧,宋月华心中琢磨着。
今年东山这边才缓过来,收成是没有的,工钱不说,过年的红封福利,该发的还是要发。
覃秀秀今年当管事,也不容易,以往宗义跟周大富只要每人管30亩地,她一个人就要管90亩地。
福利得这一块好好给她补偿一下。
“覃婶子,我是不是给你太大的压力了?”
晚上宋月华跟覃秀秀对帐的时候问道。
覃秀秀立马挺直的腰杆,拍着胸口道,“东家,你可别小瞧我,我身板子可硬着呢!”
宋月华笑道,“就是怕太辛苦你了。”
覃秀秀也笑着道,“地方大是真的,一天要跑的趟多,没办法像之前那两个管事一样,事事亲力亲为,但我能保证,没有一寸地是浪费的,没有一颗苗子是没有照料好的。”
“活多人少,确实辛苦婶子了,等到了明年种棉花,也可以再招几个长工,”
宋月华道,“从包子那里换来的60亩地,明年开春还得再多翻翻,底肥多施一些,要是不够,就让人去外面收,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去问大富叔,这些以前都是他经手的。”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当初埋在蛇洞里的粮食也该挖出来了。
第二天,宋月华烤了几张饼子叫上韦大,就进山挖粮食去了。
“现在才来,粮食不会坏了吗?”韦大问道。
宋月华蛇坑旁跳下来,稳住身形后才道,“不会,油布包了好几层,不进水就不会坏。”
两人说完话,挥起锄头就挖了起来。
把粮食挖出来问题不大,最费力的是把粮食一趟一趟运回去。
若只是粮食倒还好,主要当时想得太过全面,这里还有好几坛酒跟盐,还有药包。
两人挑着箩筐,运了好几趟,宋月华就说道,“酒放在这里,别带走了。”
韦大闻言点点头道,“酒藏得越久越好喝。”
其实宋月华不是这个意思。
“白大仙留下一口水潭一张蛇蜕,帮了咱们大忙,这酒是留给它的?”
虽然韦大觉得别说那蛇死了,就是活着怕也喝不到。
但他也没有多说的意思,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两人把六坛酒全部搬到蛇洞的最深处放着。
出来后,宋月华双手合十朝着蛇洞,心里默念道,“白大仙,求您在天有灵保佑这片地方风调雨顺,要是方便的话,再保佑我们一家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