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片刻,十几枝长箭从右上方破空而来。
宋月华反手抱起红衣小童朝着马尸的方向滚去,十几枝长箭唰唰齐齐扎在在她原本的位置。
空气中又传来无数破空的声音,宋月华单手掀起马尸,挡住了她跟红衣小童。
头上箭雨的攻势没有间隔,一波连着一波,宋月华想要逃走是明显不可能的。
不远处的黑褂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一切如他所预料。
就在宋月华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突然,前方跳出来一人,飞身落在宋月华的前方,舞动长棍,打落射来的长箭。
“裴风,快跑。”
宋月华大喊了一声,直接开弓搭上几支箭,一支又一支地击中迎面而来箭矢。
突然,箭雨停了下来。
三人往后跑了不过一小段距离,就见大批的土匪围住了自家的牛车,边家三口立牛车旁不敢动弹。
空中哨声响起。
黑褂子扛着大刀,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笑道,“我说过,你跑不掉的。”
一旁的红衣小童拉了拉宋月华的衣裳道,“大当家要留射箭之人,他不敢动你。”
“嘿,小鬼!”
黑褂子男子怒道,“信不信老子揍到你屁股开花!”
宋月华当机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处。
裴风大惊,正欲上前时,宋月华伸出手制止。
“他们几个对你来说可有可无,我乖乖同你去见大当家,你放了这几个人如何?”宋月华试着同黑褂子商量。
“宋姑娘!”
“姑娘!”
裴风砰地一声跪了下来道,“姑娘在哪我就在哪,否则绝不独活。”
边无也道,“宋姑娘,是我一家连累了你,这种时候独留你一人,那还有何颜面活下去。”
宋月华没有理会二人,只盯着黑褂子,问道,“如何,成不成交?”
“你是在威胁老子吗?”黑褂子眯着眼,神情变得阴狠起来。
顿时气氛紧张了起来,宋月华手上一用力,咽喉处渗出一丝鲜血来。
“姐姐放心,他会让你们走的。”
红衣小童的声音清脆,他一蹦一跳地凑到黑褂子跟前,小声道,“老三,你床下藏的那几壶好东西,老二应该不知道吧?”
黑褂子面上一紧,低沉着声音道,“小鬼,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你觉得二当家饶得过你吗?”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相安无事岂不好事?”红衣小童抬起头嘻嘻一笑。
黑褂子盯着宋月华,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不情不愿道,“让他们走!”
手下的人让开一条道。
宋月华轻呼出一口气,结果一旁的两个犟种不肯走。
“你们能不能别给我添堵?”宋月华有些气愤。
边无道,“宋姑娘,我若是走了,只怕此生都不得安宁。”
“姑娘,是我没护好你,我这人烂命一条,要么死这里,要么陪着你。”裴风也道。
好不容易给他们争取了一条生路,一个个都想给她陪葬是怎么回事。
宋月华道,“边无,你安不安宁我管不着,若真心觉得过意不去,那就用你这条命,照顾好我的家人。”
还是边忠识大体,连忙出来磕头道,“宋姑娘大义,我们一家定会拼死护着您的弟妹。”
说完,把浑身僵硬的边无给拉走了。
至于裴风,宋月华还没开口,裴风态度强硬,“宁死,绝不独归!”
宋月华没时间跟他们磨叽,只得让边忠三人赶着牛车快些离开。
看着牛车越走越远,宋月华还是有些不安心。
这群土匪,行事残暴诡异,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后手。
红衣小童笑眯眯道,“姐姐放心,他们安全了。”
“走吧,该同我去见见大当家了。”黑褂子挥了一下大刀开口道。
宋月华和裴风被蒙着眼睛,带到一处空地。
一个身形高大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走了过来,看着宋月华背上的那柄长弓道,“是你射落我的箭?”
“是。”宋月华道。
裴风不动声色地挡在宋月华的面前。
络腮胡表情有些失落,“我竟是败给了这么一个小丫头。”
黑褂子在一旁冷笑道,“只要这丫头死了,大当家的箭术依旧是……”
“啊!”
话还没有说完,黑褂子就被络腮胡反手一掌给拍飞了。
“老子是这么输不起的人吗?”络腮胡声音冰冷。
红衣小童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大当家,他就是瞧不起你!”
“叫爹!”络腮胡敲了一下红衣小童脑袋。
宋月华在一旁不敢出声,络腮胡这才转过身同她说话,“丫头,到咱们山上来,我让你当三把手,如何?”
宋月华心头一惊,随即拱手道,“多谢大当家赏识,只是家中弟妹尚且年幼,离不得人。”
“那便一起带上山。”络腮胡道。
宋月华心想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只得低下头道,“大当家,现今粮价上涨,今年定会有干旱。”
“哦,”络腮胡一挑眉道,“那又如何?”
宋月华连忙道,“为报大当家不杀之恩,我愿为大当家筹得5万斤土豆,只求大当家能放我二人一条生路。”
络腮胡盯着她没有吭声,只淡淡道,“区区5万斤土豆而已,就想换回两条命?”
宋月华认真道,“若是寻常时候,这5万斤土豆自然不值当什么,可现在是干旱期,有粮的存粮,没粮的会想办法买粮,米店的粮价翻了一番又一番,土豆自然也不例外。”
“爹,这么明白的帐,你还算不清楚吗?”红衣小童啧声道。
络腮胡轻笑一声,“我要如何信你?”
宋月华道,“我不过一乡间猎户,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欺骗大当家,活一时还是活一世,这个道理岂能不懂。”
“姐姐,我同你一起回去取粮。”红衣小童跳到宋月华说道。
宋月华点点头道,“只要大当家同意。”
络腮胡转过身道,“老六,你随他们一同前去。”
等到人走后,一个挂着红鞘剑的黑衣男子出现,靠在栏杆上道,“若非此女,当年被少将军围山,咱们都得饿死。”
络腮胡哼笑一声道,“她倒是个命大的。”
边家三口赶着牛车走了许久。
走到一处田道的时候,边云娘似乎恢复了神志,温声道,“我有些不舒服,要下来走一走。”
边忠看了眼边无,慢慢把牛车停了下来,把牛牵到一旁的大树下栓了起来。
夫妇二人一前一后走在田道上,边无满脸担忧地看向身后的道路。
边云娘朝着远处走去,边忠喊了她几声,她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前行。
边忠顿时心觉不妙,赶忙追上去,但还是来不及,只见边云娘径直跳下田井。
边忠大叫一声,一把扑过去死死地抓住边云娘的胳膊。
“云娘,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边忠满脸通红,青筋迸裂,声嘶力竭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