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期间,宋月华四处看了看这城隍庙,到处是灰尘不说,就连香案上都结了蛛网,问道,“你们这里不拜神的吗?”
“以前是拜神的,后面陈知府来了后,所有人都去拜他了,城隍庙闹鬼闹得厉害,故而连乞丐也不愿在此留宿。”阿杏解释道。
宋月华笑道,“你倒是托了这神鬼的福。”
阿杏也轻笑道,“没错。”
张阿婆实在没有忍住问道,“姑娘,你不过一外乡人,为何要帮我们?”
至于段一刀为何会在房屋附近,刚好又救了阿杏跟小桃,张阿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宋月华道,“这房屋到底是我占了便宜,帮你们也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些。”
“价格是我们定的,不卖给你也要卖给别人,有些丧良心的还想趁火打劫,你这边没有还价,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张阿婆笑容有些拘谨。
没过多久,段一刀一人回来的,张阿婆见状松了一口气。
“城门那边守卫比平时多,来往人员都在严查,现在出城怕是很难。”段一刀道,“昨夜陈家大火,全城都在搜查放火之人,几位暂时还是别在城中露脸的好。”
全城搜查?
宋月华有些疑惑道,“这个陈竿子不过是一个陈家的亲戚,竟有这么大本事,能让全城的兵马替他找人?”
陈家。
陈竿子跪在陈知府面前痛哭流涕,陈知府怒其不争道,“要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我早早就把你剁碎喂了狗!”
“叔父,不,爹!”
陈竿子哭着道,“我只知道那东西对你重要,才冒死救出来的,走到门口还被射了一箭,我……”
陈知府一脚把人踢翻,“别叫我爹!我宁愿那东西被烧了,你知道丢失的那几页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你竟敢瞒到现在才说,你是嫌我死得不够早吗?”
“爹……”陈竿子还在那里哭。
陈知府怒道,“赶紧滚!”
等到陈知府愤愤离开后,陈竿子才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出了门,问站在院里的小厮,“跑出去的那几个抓回来了没?”
小厮连忙道,“抓回来两个,还有一个撞了墙,两个投了井,还有三个不知踪影,守卫围了府,直到刚刚我才要到几个护院,已经去找了,想必不久就能抓回来。”
陈竿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别的不说,昨天刚来的那个小辣椒我味还没尝就跑了,这个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找到,要是找不着就拿你小妹子来填房。”
小厮吓得连连应是。
城隍庙这边,
小桃哭道,“阿姐,阿奶,我们该怎么办啊?”
宋月华坐在原地想了好一会才道,“三人的目标太大,分开出城如何?”
阿杏问道,“姑娘有什么好办法?”
“小桃,你站起来让我看看。”宋月华道。
小桃乖乖站起身,宋月华打量着她的身长,然后说道,“小桃跟阿杏想出城倒是有办法,至于阿婆可能会麻烦些。”
张阿婆忙道,“我不要紧的,能把阿杏小桃弄出去就行。”
“不行!”
阿杏连忙打断道,“阿婆你一人留在这里做什么,房子没了,摊子也没了,咱们三个必须在一块,少了谁都不成。”
小桃拉着宋月华的袖子道,“六姐姐,求求你了,别丢下阿婆。”
“放心,谁也不会丢下,”宋月华苦笑道,“我暂时只想到如何把阿杏跟小桃送出城,至于阿婆可以想别的办法。”
“而且弄出城后,最大的问题是你们的路引该怎么办,要是没有这个,总不能一直这么偷偷摸摸的。”
阿杏道,“我认得一个人,他能帮忙解决路引的事。”
“可信吗?”宋月华问道。
“绝对可信。”阿杏道。
既然如此,路引就由她们自己解决。
等把事情商量好后,宋月华跟段一刀就离开了城隍庙。
张阿婆重重地叹了声气,见状阿杏问道,“阿奶,是有何不妥吗?”
“办法没有不妥,”张阿婆道,“只是毕竟才见过几面,也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两人。”
阿杏跟小桃对看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阿婆苦笑道,“反正横竖一条老命,咱们不如博一博。”
宋月华回到花林巷刚买的院子里,指着坏掉的大门问段一刀道,“这个能修吗?”
段一刀摆弄了两下道,“可以修,不过得花些时间。”
两人正低头看着破坏的大门,突然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们俩是哪来的?”
刚刚找张阿婆买房的沈大海攀着门问道。
段一刀从门后站起身,恶着脸道,“老子买了这屋!咋啦!来找事的?”
沈大海被吓得往后一退,差点跌倒,看清楚面前的男人,脸上带疤,一脸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大哥,不是,大爷,我是隔壁的,过来认识新邻居,看看有没有啥要帮手的。”沈大海连连赔笑道。
“滚!”段一刀喝道。
“好,好!”沈大海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段一刀回过头同宋月华道,“姑娘,你买了这屋子,只怕有点麻烦。”
“没事,我准备好好修整修整,再找个牙人给租了。”宋月华道。
单靠租子肯定不能回本,现在转手卖了虽然不会亏本,但也赚不了太多,倒不如先租着过渡过渡,同牙行打个招呼,慢慢耗着,等到有人出高价,到时候再转手。
段一刀稍微捣鼓了一下子,房门暂时扣上是没问题的,可惜坏了把锁。
“走吧,你要买的东西多,我顺便去买把锁。”宋月华道。
次日一早,城门刚开,一个汉子赶着驴车就要出城。
段一刀头上戴着斗笠,背上背着篓子,赶着毛驴,板车上零零碎碎放了些杂物,守卫拦住问道,“路引拿出来看看。”
段一刀赶紧把自己的路引拿了出来。
守卫看过后问道,“走这么早这么急是为何。”
“哎哟官爷,你们青州城我可待不住,喝口水都要钱,馒头都比我们村要贵,我怕再待下去连喘气都要钱了,那就遭不住了。”
段一刀装扮了一番,看着就是个淳朴的乡下汉子。
守卫闻言,众人笑得连磕睡都没了,随手翻了翻车上的杂货物后就把人放行了。
驴车离开后,紧接着又来了辆粪车。
守卫看了眼同伴问道,“你去看看?”
“大粪有啥好看的,”同伴骂道,“老李的粪车天天过,能看出个啥来?”
被骂的这个也冤得很,“这不是知府大人吩咐的嘛。”
“唉,用脑子想一想好不好?”同伴道,“一大早早饭都没吃,你非要看你自己去看吧,看完离远些,我嫌恶心。”
两人还在那里说,粪车上的老李问道,“两位官爷,能过不?”
守卫捏着鼻子用大刀挑开盖子,只瞅了一眼,满满一桶子大粪,一股子屎尿臭味在四周弥漫开来。
“走走走。”守卫连忙摆了摆手道。
等粪车离开后,后头的守卫还在抱怨,“看你能的,咋不把手伸粪里掏掏,说不定能掏出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