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环顾四周。“我想我们不妨就在这里等着,怎么样?我们能听见一英里以外的动静。”
她的话音刚落,卢多·巴格曼就从他们前面的一棵树后钻了出来。
他们没有用荧光闪烁,但通过艾维斯的灵魂视野,他们能看出巴格曼身上起了很大的变化。他看上去不再轻松愉快,脸色也不再红润,脚底下也不再装着弹簧。他显得脸色苍白,神情紧张。
“谁在那边?”他说,冲他们使劲眨着眼睛,想辨认出他们的脸,“你们独自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互相看着,都很吃惊。
“是这样——那边发生了骚乱。”罗恩说。
巴格曼盯着他。
“什么?”
“在营地上……有人抓住了一家麻瓜……”
巴格曼大声骂了一句。
“该死!”他说,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然后,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就噗的一声幻影移形了。
“巴格曼先生对情况一无所知,是吗?”赫敏皱着眉头说。
“可是,他以前是个了不起的击球手呢,”罗恩说,他在前面打头,沿着小路走人一小块空地,然后一屁股坐在树下的一片干草上,“他在温布恩黄蜂队的时候,那个队赢得了三连冠呢。”
“一个优秀的击球手可不是一个好的司长,最起码在管理这一方面他确实不够出色。”艾维斯说着,拉着赫敏跟上。
罗恩沉默了下来,只耸了耸肩。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克鲁姆的小塑像,放在地上,注视着它走来走去。这个小模型像真的克鲁姆一样,走路也有点外八字,肩膀也有点向前弯曲,他的八字脚踩在地面上,比他骑在飞天扫帚上的样子逊色多了。艾维斯倾听着营地那边的声音。一切似乎平静多了,也许骚乱已经结束。
“我希望其他人都平安无事。”过了一会儿,赫敏说道。
“他们不会有事的。”罗恩说。
“想象一下吧,如果你爸爸抓住卢修斯·马尔福就好了,”哈利说着,也在罗恩身边坐下,望着克鲁姆的小塑像在落叶上没精打采地走动,“他总是说要抓住马尔福的把柄。”
“没错,那样一来,讨厌的德拉科就再也露不出那种奸笑了。”罗恩说。
“嘿,有艾维斯在,他也没占什么便宜。”赫敏看了看身边的艾维斯,立刻仰起头有些骄傲地说道,不过旋即,她的声音就变得不安了起来,“唉,那些麻瓜太可怜了,如果人们没法把他们弄下来,怎么办呢?”
“安心,赫米,他们会没事的。”艾维斯说着,捏了捏赫敏的手。
“艾维斯说的没错。”罗恩附和道,“他们总有办法的。”
“真是疯了,居然做出这样的事,要知道今晚魔法部的所有官员都在这里啊!”赫敏说,“我是说,他们难道指望能轻易逃脱?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喝多了酒,还是——”
她猛地停住话头,扭头朝身后望去。艾维斯比她更快,他的目光已经牢牢锁定了某处。哈利和罗恩也迅速转过脑袋。听声音,好像有人正高一脚低一脚地向他们这片空地走来。他们等待着,听着漆黑的树丛后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可是,脚步声突然停止了。在艾维斯的灵魂视野里,他们只看到一个高瘦的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你好?”哈利喊道。
没有声音。哈利站起来,回身望着树后。四下里黑乎乎的,稍远一点就看不见了,但他可以感觉到有人就站在他的视线之外。
“谁在那儿?”他问道。
然后,没有一点征兆,一个声音突然划破了寂静。这声音和他们在树林里听见的其他声音都不一样,它发出的不是紧张的喊叫,而像是一句咒语。
“尸骨再现!”
接着,那一片黑暗中,冒出一个巨大的绿光闪闪的东西。它一下子跃上树梢,飞到了空中。
“这是什么——”罗恩紧张地说,也赶紧跳了起来,抬头盯着那刚刚出现的东西。
艾维斯盯着那个图形,眼中露出一抹了然——那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骷髅,由无数碧绿色的星星般的东西组成,一条大蟒蛇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就在他们注视的时候,骷髅越升越高,在一团绿莹莹的烟雾中发出耀眼的光,在漆黑的夜空衬托下,就像一个新的星座。
突然,他们周围的树林里爆发出阵阵尖叫声,骷髅现在已经升得很高,像一个恐怖的霓虹灯招牌一样,照亮了整个树林。艾维斯试图在黑暗中寻找那个变出骷髅的人,可是他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就连灵魂气息也没有,看起来应该是幻影移形走了。
“谁在那儿?”哈利这时又喊了一声。
“哈利,快点儿,走吧!”赫敏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往后拖。
“怎么回事?“哈利说,他有些吃惊,因为赫敏的脸色看上去不算很好。
“这是黑魔标记,哈利!”赫敏呻吟般地说,一边拼命地拉着他,“神秘人的符号!艾维斯,别看了,帮我把他拉走。”
艾维斯连忙上前拉住了哈利的另外一条胳膊,几人的速度快了许多。
“你是说,这是伏地魔的——”
“哈利,先出去再说!”艾维斯语气严肃的阻止了哈利继续说话。
一旁的罗恩也赶忙从地上抄起他的克鲁姆小塑像——四个人开始穿过空地——可是他们慌慌张张地才走了几步,就听见一连串噗噗噗的声音,二十个巫师从天而降,把他们团团围住。
艾维斯拉着赫敏停下,他立刻就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这些巫师都掏出了自己的魔杖,每根魔杖都指着他、赫敏、哈利和罗恩。
他没有思索,赶紧喊了一声:“快躲!”
他一把拉住赫敏和哈利,把他们拖倒在地,又用灵魂能量绊倒了罗恩。
“昏昏倒地!”二十个声音同时吼道——接着便是一连串耀眼的闪光,艾维斯只感到他的头发在摇摆起伏,如同有一股强劲的风吹过空地。赫敏被他护在胸前,眼睛已经被他蒙住了。艾维斯微微把头抬起一点儿,看见一道道烧灼般的红光从巫师的魔杖里射出,在他们头顶上互相交错,撞在树干上,又被弹到了黑暗中——
“住手!”一个他熟悉的声音喊道,“住手!那是我儿子!”
艾维斯把头抬起一点儿,他前面的那个巫师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魔杖。艾维斯扶着赫敏站起了身,他们看见韦斯莱先生大步朝他们走来,神情十分惊恐。
“罗恩——哈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艾维斯——赫敏——你们都没事吧?”
“闪开,亚瑟。”一个冷冰冰的、不带感情的声音说。
是克劳奇先生。他和部里的其他巫师官员都围了过来。哈利站起来面对着他们。克劳奇先生气得板紧了脸。
“这是你们谁干的?”他厉声问道,犀利的眼睛在他们四个人之间扫来扫去,“你们谁变出了黑魔标记?”
“我们没有!”哈利指着上面的骷髅,说道。
“我们什么也没干!”罗恩说,他揉着自己的胳膊肘,气呼呼地望着父亲,“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不要撒谎,先生!”克劳奇先生说。他仍然用魔杖指着罗恩,眼珠子瞪得都要暴出来了——他的样子有点疯狂。“你们是在犯罪现场被发现的!”
“怎么?不允许有目击证人?”艾维斯知道事情的真相,也知道这事与这位老巴蒂·克劳奇脱不了干系,见他想要把罪名往自己等人头上扣,语气自然没那么好,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轻蔑。
“你——”克劳奇先生也是一愣,他实在没有想到有人能这样跟他说话,他狰狞的神色也顿时僵住了。
“巴蒂,”一个穿着长长的羊毛晨衣的女巫小声说,“他们还是孩子,巴蒂,他们绝不可——”
“你们四个,这个标记是从哪儿来的?”韦斯莱先生焦急地问。
“那边,”赫敏用发抖的声音说,指着他们刚才听见声音的地方,“树后面有人……他们大声说话——念了一句咒语——”
“哦,他们就站在那里,是吗?”克劳奇先生说,他的神色又狰狞了起来,并把暴突的眼睛转向赫敏,脸上写满了怀疑,“他们还念了一句咒语,是吗?你似乎对怎么变出标记知道得很清楚啊,小姐——”
“呵,司长先生,你不会看书吗?”艾维斯此刻已经非常的不爽了,“黑魔印记的事情在很多书上都有记载,别告诉我你连看图说话都不会。”
克劳奇先生气得暴跳如雷,但是没什么用,因为除了他,那些部里的巫师官员似乎都认为艾维斯几人绝对不可能变出骷髅。他们听了赫敏的话,一个个又把魔杖举了起来,对准她所指的方向,眯着眼朝黑黢黢的树丛中窥视。
“我们来晚了,”那位穿羊毛晨衣的女巫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早就幻影移形了。”
“我不这样认为,”一位留着棕色短胡子楂儿的巫师说话了——他正是阿莫斯·迪戈里,塞德里克的父亲,“我们的吓人高手一定钻进了这片树丛……我们很有可能抓住他们……”
“阿莫斯,小心!”几位巫师提醒道,只见迪戈里先生挺起胸膛,举起魔杖,大步穿过空地,消失在黑暗中。赫敏紧张地用手捂着嘴巴,望着他隐去的背影。
几秒钟后,他们听见了迪戈里先生的喊声。
“成了!抓住了!这儿有人!昏迷不醒!是——哎哟——天哪……”
“你抓住了一个人?”克劳奇先生喊道,完全是一种不相信的语气,“谁?是谁?”
他们听见树枝的折断声,落叶的沙沙声,然后是嘎吱嘎吱的脚步声,迪戈里先生从树丛后出来了。他手臂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软绵绵的身体。艾维斯一眼就认出了那块茶巾。是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