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对这些食物毫无兴趣,心思全然不在吃上,满脑子都是如何逃脱,如何摆脱这可怕的困境。
她的目光呆滞地落在远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逃跑的计划,可每次都被残酷的现实无情击碎。她想起房间的窗户,那狭小的缝隙,外面是高耸的围墙和严密的看守;她又想到门口的守卫,他们时刻警惕,稍有异动便会迅速反应。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真的快吃不消了,每日都在痛苦与绝望中挣扎。
每天昏迷的时间,远比醒着的时间久。
夜晚,她在疼痛中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入睡,却又被噩梦纠缠,醒来时大汗淋漓,身心俱疲。
伤口的疼痛如影随形,像一条无形的毒蛇,紧紧缠绕着她。身体的虚弱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阵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她的胳膊上、腿上,伤口处的纱布被渗出的血水浸湿,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的喉咙干渴得要冒烟,却连伸手拿水杯的力气都没有。
浑身也疼得厉害,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痛苦的哀号。
她想呼救,可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她只能静静地躺着,等待着下一次昏迷的降临,在黑暗中暂时忘却这无尽的痛苦 。
……
赵俊业正周旋于一群神色各异的人中间,谈话到关键时刻,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他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正想挂断,却在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脸色骤变。那是医护人员的号码,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赵先生,甚小姐的身体越发的虚弱,恐怕这样下去真的支撑不了多久了……要不您还是回来看看她吧,她没有生的意志……” 电话那头,医护人员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一字一句像重锤般砸在赵俊业的心上。
“什么?怎么会这样!” 赵俊业的声音陡然拔高,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可他此刻无暇顾及,心急如焚,一路小跑着奔向车子,拉开车门,发动引擎,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
终于,他赶到了那座隐蔽的住所,连车门都顾不上关,便朝着甚珈祈的房间奔去。
房间里,甚珈祈已经沉沉地睡去,微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若有若无。赵俊业的脚步陡然放缓,他轻轻推开房门,生怕惊扰到她。
月光如水,透过窗户洒在甚珈祈苍白的脸上,更衬得她面容憔悴。
他悄悄地走到床边,在床的另一边缓缓坐下,随后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他尽量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只占了一个很小很小的位置,像是生怕自己的存在会给她带来一丝不适。
他静静地看着熟睡的甚珈祈,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眷恋,还有深深的无奈。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渗透进来,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纱。
赵俊业凝视着甚珈祈的睡颜,那曾经熟悉的面容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他缓缓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挣脱了生活的束缚,劈开了层层云雾,满心以为看见了未来,看见了曙光,可此刻,面对沉睡的甚珈祈,那些说不清理不齐的思绪又将他紧紧缠绕。
“你就真的不能爱我一点点嘛?” 他的声音极低,带着一丝哽咽,像是在对甚珈祈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只是想得到你的爱,得到你牵挂的目光;我想成为你生命中的唯一,成为你的光啊……” 他的目光深情而又执着,仿佛在期待着甚珈祈能在梦中听见他的心声,能给他一个回应。
“你转过头看看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只有无尽的落寞在空气中蔓延:“我们很快就可以都自由了,我带着你们一起出去,离开这里,好不好……”
才说完,赵俊业的眼神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周身的温度也仿佛随着他的情绪一同降低。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是被爱与占有欲扭曲的疯狂 。
好!
很好!
既然不想活,那就带着恨也是好的!
……
隔天中午,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艰难地洒落在房间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带。
甚珈祈在这斑驳的光影中悠悠转醒,她的意识还带着几分混沌,双眼无神地望向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找回对周遭环境的感知。
赵俊业不知道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多久,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笼罩着甚珈祈。
他的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疯狂:“你难道真的没有求生下去的意志了吗?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
甚珈祈听到这话,绝望而又凄惨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眼睛都懒得看一眼他,她早已对他的言语和行为感到麻木。
“你不就是想见任祁风吗?可以,我可以让你接一下他的电话!” 赵俊业微微停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把我手里的这碗肉吃完!补充好身体,才有力气说话啊!”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是在下达一道必须执行的命令。
甚珈祈终于才看了一眼赵俊业,那目光中带着一丝犹豫和怀疑。
她缓缓接过他手中的碗,迟疑地用勺子挑起一块肉,尝试着放入口中。
肉入口即化,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肉质酥软,可她却吃不出来是什么肉。或许是饿了太久,身体的本能战胜了内心的警惕,她又接连吃了好几块。
“乖!这才乖嘛!多吃点!” 赵俊业笑着看着饿了几天正在大快朵颐的甚珈祈,她狼吞虎咽、饥饿吞噬食物的样子,让他的思绪突然飘远。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曾经在黑暗中挣扎的自己,那个渴望着温暖与爱的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和她很像吧!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心想,如果她和自己是一样的处境,她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赵俊业的心中不免激起了一种强烈的满足感,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好想知道一会儿她知道真相之后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是若无其事?还是惊悚惊讶?亦或是恶心作呕?
这些猜测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让他愈发期待接下来的场景。
赵俊业慢慢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缓缓向甚珈祈吐了过去。
烟雾缭绕中,他轻声问:“这个肉,怎么样?好吃吗?” 那声音轻柔得仿佛在和老友聊天,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听他这么一说,甚珈祈吃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咽下了口中的一块肉,抬眼有些疑惑地问:“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他微皱了眉头,冷笑了一声说:“没有,没有什么意思,就是看你饿了这么久,看看我们厨师烧的这肉味道怎么样而已!”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可眼神却始终紧紧盯着甚珈祈,像是在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反应。
赵俊业阴森地看着甚珈祈,继续说道:“你继续啊…… 不要停,再尝尝!”那话一字一句,仿佛带着冰冷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