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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仿佛暂停了一切,周围的声音都静止了。

当白嘉述从山坡上冲下来的那一刻,他穿过了人群,挤到了少女的身前,突然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少女细软的腰肢,就那么一瞬间贴向了男人的怀抱,长长的乌发在空气中,飘荡出一个优美得不可思议的弧度。

雪山高原,蔚蓝的湖泊,都沦为了二人的陪衬。

美景配美人。

咔嚓一声!

摄像师刚好捕捉到了这一幕。

“小姐!”他大声道:“您的男朋友吗,很般配哦,要不要再来一张?”

虽然这个男人很奇怪,看起来好像是一对分开了很久的恋人,又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白嘉述这张温润如玉的脸庞,没有人会将他和登徒子联系在一起,哪怕他那么用力的抱着谢时鸢,恨不得把她融进他的身体,紧紧的抱着一动不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鼻尖对着鼻尖。

谢时鸢笑着,轻轻的和他说着话。

他的眼眶通红。

再一次将她更为用力的搂在了怀里。

他终于找到她了....这不是一场梦。

这是现实。

周围逐渐传来喧闹的声音,还有一阵阵响起的掌声。

游人们围在了旁边,都为这对天造地设的璧人驻足。

“时鸢.....”白嘉述呼吸急促,克制着声线,“告诉我,这不是梦....”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去找了周宗政,他劝我放弃.....谢庭柯也告诉我,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但你的遗愿是希望.....周宗政得偿所愿。”说到最后,白嘉述的语气都透着一丝不自觉的委屈。

他们都骗他,劝他放弃。

“是他们把你藏起来了,所以....你一直在等着我来找你。”白嘉述和女孩心有灵犀,她什么都不用解释,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看起来过得不错,他找了她三年,她就藏在K国的边境小镇。

在离他最近的国度。

“他们没有把你藏在A国,因为你不愿意。”白嘉述克制着声线,又说,“如果我没有找到你,你就会在这里一直等着我。”

谢时鸢点了点头。

白嘉述闭上了眼,眼眶中聚集的泪收敛了回去,他再睁眼,那双温柔得就像藏着星辰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深情,那浓郁的眷念似乎都要把谢时鸢淹没。

“还好,我没有放弃.....”他终于笑了。

“你是赢家。”谢时鸢如此道。

两人在景区的照片,很快就被传送到了A国。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整个A国的政治格局,成为三足鼎立。

基因型药物的提前上市,无疑让周氏集团稳坐了世界头把交椅。

甚至关于周宗政身上那些弑父杀弟的传言还隐隐有了改善。

周氏集团一改往日昂贵的,只为权贵提供保障的定价,居然保留了一条生产线做居中的价位,确保普通民众努努力也买得起。

基因型药物进行了改良,它将不会在婴儿尚未成形前便篡改它的基因,违反伦理。

基因型药物只面向患有重大疾病的成年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一条路走到黑的独裁者,突然稍稍收敛了那么一丝残忍。

有人觉得是政治。

因为周宗政在扶持和内阁长对立的派系,登上A国的历史舞台。

并且,他已经成功了。

明年大选,结果一目了然。

“家主,您扶持外人,不如自己上。”

周宗政经常听到下属们的进言。

“站在幕后久了,万一台前的人不听指挥,您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万一那些人像安超背叛您....还有谢小姐!”

一个年轻男人手里捧着几张照片,恭敬的放在了周宗政的办公桌上,直起身子的瞬间,却不敢让男人瞧见他眼中的异色。

“家主,这是从k国传来的照片,白嘉述在北疆找到了谢小姐。”

安文是三年前从国外调回来的,他和安超相熟,他们都是同时期进入周家的,他们没有自己的名字,这名字都是周夫人取的。

一个叫安超,一个叫安文。

安文不能理解....他只是在国外待了几年,再一次见到周宗政,那个强大得仿佛没有弱点的家主,居然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他见过谢时鸢。

在家主要把她藏起来的时候,家主在某一个深夜,就将她藏在了床上。

他们在书房议事。

谢时鸢突然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指责家主是骗子,明明恩怨一笔勾销了,却要强制留下她。

多少女人想留在家主身边啊.....这是第一个不愿意的女孩。

没错,在他们做下属的眼里,谢时鸢就是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女孩。

体型不相配,年纪也不相配。

何况,还是一个心有所属的人。

“您今年还要和谢小姐一起过年吗?”安文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真的不明白,如果谢时鸢的笑容是因为白嘉述,那家主又算什么?

周宗政坐在办公椅上,双腿交叠,身体微微后倾,一张阳刚气十足的脸,轮廓仿若是刀刻一般,深刻而锋利。

他还是那么气势,志得意满,那股极强的威严,就是如今的总统见了,也不敢造次。

他微眯着眼,拿起了被照片压住的一叠文件。

这是有关众议院,所有议员的底细,事无巨细,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哪个议员在家穿了什么颜色的底裤,都一清二楚。

“内阁长劝说议长,向我们每年多增加八个点的税收。”安文道:“议长就算同意了,那些议员也不会妥协。”

周宗政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讥嘲,“每个人都有弱点,都有秘密。”

“被人掌握了弱点,命运就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上。”

这就是他最后改变主意的原因吧。

明明在那一刻,他打算放谢时鸢自由了,最后在她即将跨出地下室的大门时,又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他要把她藏起来。

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

周宗政在地图上选了很多地方,最后把谢时鸢藏回了K国的边境小镇。

风景优美,生存环境却很恶劣,交通极为不便的地方。

他希望那样的环境,困住谢时鸢的一辈子。

没有他的允许,她休想走出去。

她的身边,都是他安排的眼线。

她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想知道,都会在第一时间得知。

就算他看到了白嘉述在找她,他只会告诉白嘉述,她已经去世的事实,甚至了解到白嘉述手上拿着一张画,在寻找着某个山洞。

他直接派手下找机会,换了白嘉述的地图,所以这一路,白嘉述走错了很多路,也因为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好几次中途病倒。

周宗政恶毒点想,干脆杀了那个男人好了。

但是他又不屑于去做,这像什么?争风吃醋吗,杀死情敌?

他不是白嘉述的情敌。

他只是看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只是觉得谢时鸢自由了,他还困在权利的牢笼里很孤独。

但他却舍不得权利和财富的牢笼,宁愿终其一生困在里面,抓住那至高无上的权势。

“家主,您要去北疆过年吗?”这时,安文又问了一遍。

周宗政没回答,突然看着那堆刺眼的照片。

半晌,他冷冷道:“不去了,下个星期和议长有约。”

安文缄默,意料之中的回答,又在意料之外。

这三年,谢时鸢和家主的关系其实一直处于,一个很微妙的态度。

周宗政平常忙着工作,不会去见谢时鸢。

谢时鸢就独自待在那个边境小镇,每年新年快到了结束的时候,等小镇上的游客都走了,高原湖泊也因为大雪封山,周宗政才会前往。

他似乎并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和谢时鸢的关系。

也没人知道周宗政待在小镇的那几天,二人会发生什么。

不过这一次,白嘉述出现了。

安文觉得周宗政以后都不会去了,永远都不会去了。

他和谢时鸢的纠葛该结束了。

这样也好,家主早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换成别的成功人士,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保证子嗣的繁衍,才是保证家族维持荣耀的延续。

又过了一年,在大选上,新派系登上了A国的总统之位,A国的政坛便成了周氏集团的寄生物,周宗政的商业帝国向外扩张的速度更快了。

这一年,谢时鸢还是待在了边境小镇,白嘉述在小镇上买了一幢屋子,也留在了谢时鸢的身边。

谢时鸢不能离开的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周宗政不允许。

哪怕不联系她,不和她见面,哪怕让她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留下来,也不愿放她和白嘉述远走高飞。

白嘉述放弃了继承权,他不再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继承人,他抛弃了白家,选择了爱情,选择了平凡,并且享受着平静且安谧的生活。

那他就没有带着谢时鸢,逃脱周宗政掌控的权利。

甚至周宗政还想看看,这样的生活,白嘉述还能忍受多久....心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困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监视下。

一旦她敢离开,就会有保镖射杀她。

一旦他敢偷偷带着她离开,她也随时有可能命丧黄泉,遇到他的仇家。

同为男人,没有男人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如果真心深爱着一个女人,谁能允许她在另一个男人的监控下呢?

并且在她消失的这几年里,白嘉述当真就不好奇.....他们发生过什么吗?

周宗政不去北疆,但他一直都在A国等待,等待着白嘉述忍受不了的那一天,再一次找到他,询问关于谢时鸢的过往。

他想,他会告诉白嘉述的,在所有人都以为谢时鸢死去的三年里,谢时鸢最初和他待在一块,他将她藏在被子里,藏在整栋别墅的每一个房间的床上。

他亲吻过她的唇,亲吻过每一寸让人爱不释手的肌肤。

他很想看看白嘉述的反应。

但他不会告诉白嘉述,这都是他的强迫。

周宗政不愿承认的事实,谢时鸢渴望着他的爱,却拒绝着他的身体。

当他说给她自由,又将她囚禁起来后,她的态度就变了。

她不喜欢和他亲密接触,也不喜欢他靠近,她说,他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

她还说,他明明已经什么都得到了,却还是那么扭曲。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也搞不懂他。

当遇到可怕的,就会向往美好的。

没有人会喜欢待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没有人会喜欢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当手下们都知道谢时鸢的存在,甚至被派到国外的谢庭柯也隐隐得知了谢时鸢没死的事,还要回来找他算账的时候。

几方权衡下,他最终把她送回了K国。

他知道谢庭柯深爱着谢时鸢.....如果他拿谢时鸢的安危威胁谢庭柯,就能让谢庭柯这辈子都为周氏集团付出。

爱情和事业,亲情。

他总是把事业放在第一位。

为此,他就是这么卑鄙无耻,就是拿谢时鸢的安危威胁谢庭柯,谢庭柯敢跨入北疆一步,他立马让保镖射杀谢时鸢。

如果谢庭柯想确保谢时鸢的平安,那就在海外工作吧,等过几年,大选结束了,集团安稳了,他就让他们见面。

只有白嘉述是例外.....

那个弱不禁风,却执拗固执的男人,他居然找到了谢时鸢,居然翻遍了大半个K国!

他居然变卖了白氏的产业.....孑然一身踏上了寻找她的旅途。

所以那一日,周宗政明明下令了逢年过节时期,绝不准保镖放谢时鸢出去,绝不准谢时鸢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下,却偏偏被谢时鸢找到机会跑了出去。

这是命运吧。

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情人却得到了上苍的眷顾。

他可以用尽残忍的办法阻碍两人在一起,再次拆散二人,但是他永远都阻止不了两人彼此靠近的心。

所以.....

周宗政等了好多年,也没有等到白嘉述来到A国,白嘉述不在乎他们发生过什么,他只要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