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鸢分明看穿了,安静的站在角落。
听完这番话的保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什么叫待会就弄死他?有没有搞错,在家主的地盘上弄死他,这太不把家主放在眼里了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该如何站队。
“谢小姐,今天的葬礼,裴家也会派人来参加。”保镖不禁又道。
谢时鸢笑,“这是周宗政叫你故意转告我的,怎么,他是怕我看到裴耀,冲动上头就跟着他跑了么,大可叫周宗政把心放进肚子里,我知道该怎么选择,不想死的快,什么人能选,什么人不能选。”
保镖颔首,不敢再言。
终归还是把谢时鸢的话听到了心里,接下来的时间,他寸步不离的守着谢时鸢,顺便还叫上几个保镖一起守着,唯恐少女被周家人盯上。
谢时鸢静默着,看了看时间。
时候差不多了,该来的宾客都来了,谢庭柯也该来了。
他没有理由不来,没有资格拒绝这场周宗政精心准备的鸿门宴,如果他们是亲兄弟的话,弟弟没有理由不配合哥哥的计划。
谢庭柯一定知道周宗政的目的,发生了这么多事,谢庭柯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无条件的配合周宗政,哪怕堵上自己的安危。
一、二......
倒计时,尚未数到第三秒。
谢时鸢的视线冷不丁望过去时,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的出现,几乎是一瞬间便吸引了全体宾客的关注。
挺拔的身姿,肃穆的黑色西装,工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男人的风度和气质,犹如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孔般,永远维持着冷漠,以及那一双找不到一丝情感的眼睛。
庄严的灵堂里,正面对着巨大的遗像。
这一刻,宾客们足以更加清楚的观察审视这两张脸是否相像,来来回回的眼神不断扫视着谢庭柯。
这何曾是他体验过的感觉。
他是骄傲的,不是被人评头论足,上下打量。
但是此刻,尴尬的身份,尴尬的处境,谢庭柯不得不承受这些注视。
他就站在原地,缓缓抬头,看着那副巨大无比的遗像,眼中不见一丝哀恸。
侍从递来三根香。
谢庭柯犹疑了一瞬,拜了三下。
周宗政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二人的目光对视上,周宗政莫名挑唇,笑了一下,“外面疯传谢总坠崖死了,刚才我见了谢总,还以为看错了,原来谢总福大命大,没死啊。”
“托你的福,还死不了。”谢庭柯冷淡道。
“我哪有那么大的福气。”周宗政又笑了,“多亏了谢小姐才对,要不是她有白嘉述那么一个好情郎,还用谁管谢总的死活。”
谢庭柯握紧了拳头,一听到和谢时鸢有关的,情绪起伏的厉害。
他想问,周宗政把谢时鸢关在哪里了。
话到了嘴边,那些盯在他身上的目光更为放肆震惊,谢庭柯忍住了话头,压低声线,“我知道你的目的,我帮你把事情做了,放过她。”
周宗政眯了眯眼,“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亲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不可以。”谢庭柯冷漠,“是我熟知你的秉性,猜到了你的目的。”
还说谢庭柯和周家没关系。
那么多宾客想方设法的和周宗政搭话,周宗政搭理谁了?唯独谢庭柯,他给了几分薄面,不但主动搭话,还露出了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周宗政看起来心情不错,就像看到失散十几年的家人一样。
如今在公共场合,终于不需要避嫌了。
犹如公开表示一般,上前拍了拍谢庭柯的肩膀,“真像我们周家人呢,虽然和父亲长得不太像,但是五官眉眼仔细看起来,和三叔五叔们都很像呢。”
这无疑是承认谢庭柯的身份。
众宾客们:“!!!”纷纷看向被点名的周家人。
周家叔伯们的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可恨!谁能把周宗政毙了!
谢庭柯是周宗仁。
新仇旧恨,一个周宗政已经很难对付了,再来一个谢庭柯!
“二弟,欢迎回家。”周宗政又说了,唇边的弧度勾起了一股浓浓的邪异,俊美十足的脸庞都似覆上了一层森冷的杀气,逐渐妖魔化了。
声音不大不小,全场听的清清楚楚。
谢庭柯无力的闭了闭眼。
人群中,谢老太太在家人的搀扶下,终是瘫软在了地上。
笑话!天大的笑话!
谢家居然帮外人养了十几年的小孩!还差点把这个冒牌货当继承人接班!
其实他们都应该感谢谢时鸢,要不是谢时鸢让谢庭柯露出了马脚,等真的把谢氏全权交给谢庭柯,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这是比谢时鸢被妓女拐卖,被谢媛媛顶替了救命恩人身份还要抓马的事,不知道谢家近些年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
谢庭柯听到异响,这才注意到谢老太太的身影藏匿在人群里。
老太太老态龙钟,憔悴了不少,一双浑浊的眼球遍布血丝,闪烁着极其浓重的怨恨,谢家人一脸不善的守在旁侧,虎视眈眈的瞪着谢庭柯。
谢庭柯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下一秒目光无意扫过那张巨大的遗像,便无从辩解。
他本来就不是谢家的孩子。
他是周家的小孩。
如今,他来参加生理学上父亲的葬礼。
而他生理学上的父亲,则死于他的亲生兄长之手。
“你——”然而,谢老太太死死的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不吐不快。
“你绝对不能和时鸢在一起!你休想和时鸢在一起!”
谢老太太恨声道:“不管时鸢身处何地,我已经把她指婚给了温家小子!你们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尤其是你!”谢庭柯!
不,她不应该叫他谢庭柯,他是周宗仁!
一个狼子野心,心怀不轨的坏东西!
费心费力的打造谢氏集团,为谢氏卖命,就为了筹集雄厚的资金助周宗政上位!
他就是兄长的一条狗!
他们两兄弟好可怕的配合,好可怕的野心,把她骗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