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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内府的烛火微弱,几乎无法驱散黑暗。蓓赫纳兹突然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声响,心中一凛,握紧了弯刀,几乎在瞬间便从床上跃起。她耳朵贴近门缝,确认了那声音来自中庭,一种令人不安的直觉涌上心头。她没发出任何声音,直接用眼神示意正从另一侧走廊现身的德尼孜。

德尼孜与她对视片刻,默契十足地轻轻点头。两人虽未言语,但气氛紧张得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蓓赫纳兹先动了,她的脚步轻盈如夜猫,带着锋利的杀气迅速向中庭靠近。德尼孜紧随其后,二人的配合默契得仿佛长期训练的狼群,静得连风声都不敢打扰。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中庭时,一声尖锐的呼喊猛然从某个房间传来,打破了这紧张的沉默。

“啊!”舞姬领班阿普热勒的房间中传出的尖叫像利刃一样刺破了夜的宁静。

蓓赫纳兹与德尼孜瞬间调转方向,毫不犹豫地朝声源奔去。蓓赫纳兹以极快的速度进入房间,点燃了桌上的油灯,灯光骤然亮起,映照出阿普热勒那满是恐惧的脸庞。她慌乱地指向地面,一件黑色的夜行衣散乱地躺在地板上,仿佛刚刚被丢弃的证物。

“有人闯入了我的房间!”阿普热勒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

德尼孜扫视着四周,锐利的目光在每一个角落里寻找可能的线索,但她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或异样。德尼孜挑起眉头,冷冷地说道:“刚刚那个所谓的入侵者,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阿普热勒的眼中燃起了愤怒,她紧咬着嘴唇,瞪向德尼孜,声音中带着怒火:“你们几个郡主身边的爪牙,对我的身份再清楚不过!就算我有事要做,难道还需要半夜里偷偷摸摸地飞檐走壁?况且,我根本不懂这些刺客的把戏!”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轻微的“吱——”声,那声音仿佛是某扇门被轻轻推开,又迅速关上。蓓赫纳兹瞬间拔腿追了出去,仿佛一只发现猎物的猎豹,但当她冲到庭院时,四周一片寂静,每一扇门都紧紧关上,黑影掩映在角落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蓓赫纳兹的目光锁定了院中的黑暗,胸膛起伏,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弗谢米娃!”

随着她的喊声,两个值夜的内府女兵从各自的岗位上匆忙赶来,其他房间的人也渐渐醒来,院子逐渐喧闹起来。片刻之后,李漓在莎伦的陪伴下缓步走出,神情依旧冷静而沉稳。

“出了什么事?”李漓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蓓赫纳兹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有人闯入了内府,但我们暂时还未抓到入侵者。”

这时,弗谢米娃匆忙赶来,一边迅速穿上铠甲,一边怒瞪着那两个值夜的女兵,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随时会爆发。与此同时,一队十几名内府女兵已快速集结,迅速围拢,将李漓等人护在中央,层层守护,戒备森严。

那两名女兵瞬间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人饶命!我们……我们不小心睡着了。”

“你们不必如此围着我,”李漓握着手中的利剑,神色淡然,“若入侵者真是刺客,就现在我这么站在这里,他也早该现身了,而且我觉得也未必能接近我。”

李漓目光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士兵,表情依然冷静自若,随后轻声对弗谢米娃说道:“夜里值守失职,自然该罚,但也不必太过苛刻。你们先搜查每个房间,确保所有人的安全。”

夜幕沉沉,李漓一声令下,内府顿时陷入紧张的行动中。女兵们四散而去,搜查着每个角落,夜色中充满了肃杀的气息。而李漓则静静站在院中,手握利剑,神情冷静而威严。莎伦就站在他身旁,神情淡定,仿佛夜里的寒意丝毫无法动摇她的从容。尽管李漓表面镇定,但他眼中那一瞬间闪过的微妙不安,还是被莎伦捕捉到。他迅速恢复了深邃平静的神情,将一切情绪掩藏得无懈可击。

此时,古勒苏姆在宫女索克哈和托普尔的搀扶下,缓步走出。她身上的披风随风微微飘动,目光扫视四周,看到每一名女眷、女佣、女奴都披着外衣,神情复杂地站在中庭的花园里。她们彼此对视,面上带着不同的情绪,或紧张,或困惑。

“艾赛德,怎么回事?”古勒苏姆目光沉静地看向李漓,声音里透着一丝关切。

“有人入侵。”李漓简洁地答道,语气依旧平稳,“需要搜查每个房间,确保大家的安全。”

古勒苏姆点了点头,神色不动,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时,德尼孜站在不远处,眉头微皱,压低声音不悦地嘟囔了一句:“你们一回来就有入侵者,真是巧得很。”

话音未落,扎伊纳布已冷冷回应:“你这话什么意思!”

气氛霎时紧绷,空气中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古勒苏姆眉头微微一挑,语气依旧平静而坚定:“够了,大家安静些。”她的声音如同夜色中的寒风,轻柔却带着无法违逆的力量,瞬间压下了两人之间的冲突。

就在这时,观音奴悄然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站在李漓身后的女人群中,但是在她的目光和李漓短暂交汇的那一瞬间就,而漓心中猛然一震,回忆起自己刚回来时,并未见过观音奴的身影。

突然,随着一声轻微的“咚”响,黑暗中一个身影迅速从厨房方向窜出,敏捷地翻过墙头,消失在夜幕之中。内府女兵们本能地冲了上去,准备追赶那道黑影。

“停住!”李漓的声音冷静而有力,立即让女兵们停下脚步。他目光锐利,扫向那片已经恢复宁静的墙头,随即沉声说道:“不必追出去,外面的事交给法里德和罗克曼他们处理。内府里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卫兵早就已经有所行动。”

女兵们迅速停下,彼此对视了一眼,纷纷回到各自岗位。

李漓目光微凝,缓缓转身,语气不容置疑地继续道:“继续搜查内府,入侵者未必只有一个!”李漓的话语透着深沉的洞察力和果断的决策。

女兵们迅速散开,沿着命令,继续进行着每一寸土地的搜查。而李漓,则依然伫立在院中,表情如铁,手中利剑在月光下映出一丝冷冽的光。

李漓站在院中,周围的女兵们正在紧张搜查,而他的目光渐渐转向一旁的阿贝贝。他微微抬手,示意她靠近。阿贝贝立刻走到他身边,轻步如风,带着一股沉稳的气势。

李漓俯下身子,低声在她耳边问道:“刚才我回来时,观音奴在哪里?”

阿贝贝眯了眯眼,思索片刻,然后轻声回答:“那时她应该在厨房,现在所有的锅碗瓢盆都归她一个人洗刷,她一直都没离开过。”

李漓眉头微微皱起,眼中依旧带着些许疑虑。他看向远处静立的观音奴,回忆起她突然出现在人群中的模样,心中的不安并未完全散去。他轻声道:“你们别这样欺负一个哑巴,以后再派个人和她一起洗碗。”

阿贝贝微微点头,示意她明白。李漓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目光不再停留在观音奴身上,仿佛在这一刻,心中的猜疑逐渐被压了下去。然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夜的事远没有结束,内府中似乎还隐藏着更多未解的谜团。

内府女兵们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在李漓的命令下迅速展开行动。她们将每个房间、每条走廊、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搜查,脚步轻盈而迅速,仿佛怕惊扰到潜伏在黑暗中的某个影子。油灯的光亮时不时闪烁,映在每张紧张而专注的脸上,女兵们目光如鹰,四处扫视,却始终没有再找到任何异动。

李漓站在中庭,手中利剑垂在身侧,神情沉静如水,但眉宇间却隐隐透着几分冷意。随着时间的推移,院中越来越安静,女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汇报,最终弗谢米娃走到李漓面前报告:“再无有发现其它异常,摄政大人。”

蓓赫纳兹和德尼孜最后走了过来,向李漓点头示意,一切已经被搜查过了,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李漓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利剑轻轻挥了下去,剑尖在空气中划出一丝寒芒,随即插回剑鞘。他平静地说道:“都回去睡觉吧,今晚的事告一段落了。”

女兵们有序地散去,女眷和女佣们也逐渐恢复镇定,披着外衣,悄然返回各自的房间。

蓓赫纳兹捧着那件在阿普热勒房间中找到的黑色夜行衣,眉头紧锁,神情凝重。她反复翻看着这件衣物,手指抚过衣服的内侧,突然,她停住了。夜行衣背面的内衬上,隐隐绣着一颗德鲁兹五色星。那标志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危险的秘密。

“我们怎么会招惹上这群人……”蓓赫纳兹喃喃自语,眼中透出不解与惊恐。她认得这个标志,它代表的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宗派力量,往往与神秘和阴谋相伴。

李漓瞥了一眼蓓赫纳兹手中的衣物,微微眯起眼,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冷意:“这是什么?”

蓓赫纳兹没有立即回应,目光依旧停留在那颗五色星上。就在此时,德尼孜突然发话,语气凌厉:“你们当中谁与德鲁兹派有联系?”他紧盯着蓓赫纳兹,声音冰冷又充满怀疑,随后转向李漓,带着紧迫感说道:“摄政大人,我建议立即彻查府中所有人的背景!这里有人勾结德鲁兹教派!”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莎伦站在一旁,目光不由得落在那标志上,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她没有说话,但内心显然受到强烈冲击。

李漓却不为所动,他扫了一眼四周,打了个哈欠,似乎对眼前的发现并不太在意。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几分慵懒:“明天再说吧,大家先去休息。”他搂住莎伦,漫不经心地朝她的房间走去,边走边淡淡说道:“散了,散了,都散了。”

尽管他的声音平静,内心却另有打算。

当他们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的瞬间,李漓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了方才的松懈,转身双手握住莎伦的肩膀,将她固定在眼前,目光深沉:“莎伦,把你胸前的那个玉石挂件给我看看。”

莎伦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急切地解释:“少爷,我跟那些德鲁兹教派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老爷当年带回来的难民,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在你家里长大。我父母留给我的挂件,我一直戴着,我根本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她的眼中噙满泪水,手忙脚乱地从罩袍中拿出那个玉石挂件,战战兢兢地递给李漓。玉石微微发光,隐约能看到与夜行衣背后的五色星极为相似的纹样。

李漓接过挂件,仔细打量着它,眉头微蹙,但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他沉默了片刻,随后将挂件递还给莎伦,神色恢复平静。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们的人,”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多了几分安抚的意味。“不过,记住别让任何人看到你的挂件,尤其是那个标志。”

莎伦微微点头,缓缓擦去眼角的泪水,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李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接着拉开了床边的被褥,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好了,没事了,过来,我们休息吧,明天还要处理更多的事情。”

李漓躺下,一把搂住莎伦,莎伦默默地躺在他身旁,尽管情绪渐渐恢复,但内心依旧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当夜的潘菲利亚城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城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空气都变得凝滞。人们的心跳声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似乎都变得清晰可闻。塔伊布带领着他的巡捕队,如同疾风一般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间。他们的步伐轻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每一处阴影、每一个角落都被他们仔细搜查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每一次转角,每一扇紧闭的门背后,都可能藏着那个潜入摄政府内府的神秘入侵者。

城中的灯火随着微风摇曳不定,忽明忽暗,仿佛与这紧张的氛围共鸣。潘菲利亚城的夜色虽深,却远未宁静。塔伊布带领着巡捕队在空旷的街道上来回奔走,皮靴踏在石板路上的脚步声回荡在夜空中,显得尤为刺耳,每一次的回声都仿佛催促着他们加快搜查的节奏。

一户户民宅的门在巡捕的敲打下被迫打开,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巡捕们不加解释,推门而入,屋内的灯火随即被点亮。塔伊布神色冷峻,手持令牌,沉着而果断地指挥着手下展开搜查。巡捕们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城池覆盖在其中,不放过任何角落。

潘菲利亚的居民早已在深夜的喧嚣中惊醒,街巷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黑暗中,人们低声交谈,窃窃私语中充斥着恐惧与疑惑。窗户后面,惊惶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窥视着那些巡逻的士兵,试图猜测这突如其来的搜捕行动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危机。

巡捕队的步伐不曾放慢,屋门一扇接一扇地被敲开,兵士们进进出出,彻底检查每个角落。就连苏尔商会、苏丹府、威尼斯使馆也不例外。

当巡捕们深夜敲开使馆的门时,尽管他们没有提出要进行搜查,只是出于礼貌告知扎芙蒂亚当前的状况,并提醒她多加小心,但扎芙蒂亚显得格外配合。扎芙蒂亚不但没有拒绝,反而主动邀请巡捕们进入使馆进行搜查。她的神情平静,却难掩对李漓安危的担忧。她配合搜捕行动的姿态,显然不仅仅是出于礼节,而是源自她内心深处对这位摄政大人的关切。她虽身处威尼斯使馆,但在此刻,她的心与城中的混乱紧密相连。

而不远处,素海尔的守军迅速集结,威武的盔甲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光。他们手持锋利的长矛与剑,步伐整齐有力,军靴踩踏在石板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如同无形的战鼓,宣告守军也加入了搜捕行动。随着素海尔的守军加入,整座城池仿佛被彻底激活,巡逻的队伍迅速扩展到每个街角,脚步声如潮水般回荡。高耸的城墙和封锁的城门,让这座城在夜色下显得如铁桶般坚不可摧,给人一种无法逃脱的窒息感。巡逻士兵们的眼神锐利如刀,所有潜在的威胁都被他们无情地剖析。

与此同时,法里德和罗克曼的亲卫队则守在摄政府的每一个出口,目光如炬,防守严密到令人窒息。他们的警惕已经达到极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一切看似平静,然而暗流涌动,潜藏在黑暗中的危险随时可能爆发。在这片紧张的氛围中,城内每一个角落都在无形的压力下绷紧了神经。塔伊布、素海尔、法里德、罗克曼的部队四处搜索,宛如布下了天罗地网,而潜藏的入侵者似乎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