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楼里,来往客气过后,司小郁被陆匀骁带去了他的办公室。
陆匀骁把办公桌后的座椅拉出来,“媳妇儿,你自己坐这玩会儿,自己开电脑打游戏,看电影都行。”
“你不在这办公吗?”司小郁问他。
陆匀骁在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袋,一边绕开上面的线一边回答司小郁。
“我得去稽查处,那边堆了很多事,你玩累了就去沙发上躺会儿。”
正说着话,门外有个女同事敲了敲开着的门。
“陆处,我买了寿司,那家寿司特别好吃,你们要不要来两盒?”
门外的姑娘很年轻,看着也就刚毕业的样子。
陆匀骁回头,“行,给我一盒,我媳妇儿爱吃。”
“好咧。”小姑娘欢欢喜喜走进来,放了两盒寿司在办公桌上。
“谢谢。”司小郁又还给她一盒,“一盒就够了。”
盒子上的店铺LoGo精致而醒目,一同落在司小郁和陆匀骁的视线中,正是西沫的寿司店。
两个人几乎同时看了眼窗外。
熙攘街道边,一道戴着米色头盔的白裙身影骑着电动车一闪而过。
视线收回时,司小郁与陆匀骁目光短暂交汇。
送寿司的姑娘已经悄声退了出去,还顺手给带上了门。
司小郁忽然问陆匀骁:“这个洋楼里,有和你睡过的女人没?”
早晨怀疑他有病,傍晚问他是否与女同事有染。
陆匀骁站在办公桌边,腰背英挺,冷白的脸色沉了沉。
一字一字说道:“我,一不碰同班同学,二不碰同事。”
“靠近我的女人是不少,但发生实质关系的,并不多,数得清。”
陆匀骁说完话,手指夹过桌面上的文件袋,转身出了办公室,带起一阵风。
她就问了一句而已。
司小郁静静看着那盒寿司,忽然就不想吃了。
也不想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待下去了。
她有家,有从小到大被宠成大小姐的家。
爸妈无限疼爱,保姆无微不至。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没受过任何委屈与凶怒。
……
陆匀骁忙完回来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工作积攒了一整天,处理起来已经远远超过预期时长。
办公室里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任何声音。
司小郁走了。
一天折腾下来,陆匀骁忽然觉得好累,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累。
他自知自己不好,身体不够干净,不会照顾女人,脾气也不够温和。
他试着变好,但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陆匀骁不禁去想,爱情是什么?
肯定不是心血来潮的爱意,也不是性的占有与轰烈释放。
那婚姻呢?
婚姻也不是单纯的一纸定终身,那张单薄的纸,顶着法律与对未来憧憬的名义,束成一道无形约束。
然而有多少人能受控于它?
归根结底,它还是一张纸,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将它掀翻,如遇洪水猛兽,它便尸骨无存。
下个月就是六月,是他和司小郁的婚期。
所以,即将到来,又模棱两可的婚姻,到底是什么?
是一辈子的日日相伴,是每每宽容,是有爱支撑着的吵也吵不散。
是这样吗?
陆匀骁倚在门边的墙壁上,烟瘾又卷土重来,想抽一支,哪怕是一口也行。
但是裤子口袋里空空如也。
他好久都没有动身,任由墙壁上的冰凉将他衣衫穿透。
直到双腿发麻,肩膀无意的耸动按下墙壁开关。
瞬间亮起的灯光晃得陆匀骁双眸微眯。
待双目清晰,他的视线定格在沙发上。
黑色真皮沙发里,司小郁向外侧着身体,枕着合十的双手睡着了。
一字肩衣领被挤压得敞开,丰盈的胸口露了大半。
自上一次性\/事过去两天,白嫩皮肤上,他的吻痕和指印还没完全消退。
再看司小郁曲起的腿边,放了一板氯雷他定,少了一粒药。
然而陆匀骁走得急,又带了点气,忘了给她拿水。
桌面上那盒寿司也一动未动。
她是怎么吃的药?
陆匀骁抬腿,一步步向司小郁走去,最终单膝蹲在沙发边。
他静静看看司司的睡颜,自言自语似地问:“媳妇儿,我们以后会幸福,是么?”
这世上,没有人,也没有书籍,会手把手教会一个人爱恋与婚姻。
要你自己去爱,去痛,去付出与得到,时间在笑与泪中流逝,终有一天,你回头望,自己已经走过很长的路,而你也成长了。
——
夜晚的雅颂湾。
闻书砚今天实在忙不开,他回家时,沈知蒽已经在四层卧房睡着了。
手里还松松地握着手机,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刷题中睡着的。
闻书砚洗好澡,带回卧房一瓶油黄色的妊娠油。
沈知蒽睡得香沉,他给她孕肚上轻轻涂妊娠油都全然不知。
闻书砚给她涂好后,又去洗了手。
回来把沈知蒽的手机充上电,才掀开被子上了床。
闻书砚一只手臂伸进沈知蒽颈下,把人捞进怀里。
她香香软软,他很快也睡着了。
可闻书砚也就睡了半个小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被子里抽出一只脉络结实的手臂。
闻书砚拿过震动的手机,陌生号,打的还是他私人号。
他直接按了挂断。
他自己的圈子自己清楚,这么晚的陌生号冒昧打来,根本没有接的必要。
不知道是谁辗转从哪弄到他的号码,总之不会是重要的人。
电话挂断后,闻书砚开始调静音。
可刚设置好,那通电话又急忙打了过来。
亮起的屏幕晃得怀里人眉头微微皱了皱。
闻书砚心里发烦,无奈点了接听,怕把沈知蒽吵醒,他没说话,打算先听听对方是谁,什么事。
结果他不说话,对方也不说话。
就在闻书砚手指触上挂断键的前一秒,对面忽然出了声。
“书砚。”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一荻。”
从和平分手到今天,这么多年他们都没联系过,结果突然半夜打来。
“说。”男人声音低而平静。
“我想求你帮个忙。”柏一荻说,“姜雪崎工作出了问题,多数要判刑——”
柏一荻话还没说完,闻书砚直接回她:“我帮不了。”
电话里柏一荻哭起来,“可是雪崎出事,她妈妈就活不成了,她们母女相依为命。”
姜雪崎做违法的事时,怎么不想想她妈?
耳边有说话声,沈知蒽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从背对着闻书砚变为正对,手臂也缠在了他腰身上。
闻书砚把头偏向一边,嗓音压得更低,态度也很坚决。
“电话吵到我老婆了,姜雪崎的事与我无关,没有商量余地。”
手机屏幕的熄灭与通话的结束同时发生。
柏一荻也是受姜雪崎所托,她说闻书砚如果能帮,那么一定就帮得成。
此时,柏一荻从闻书砚的话里听明白了。
1、他多数应该结婚了,很爱他老婆。
2、姜雪崎的事他不会管。
闻书砚电话挂断就直接关了手机,又连同另一部工作号也关了。
男人手臂再收回到被子里时,沈知蒽模糊着嗓音问:“老公,你和谁打电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