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措手不及扯掉口罩,沈知蒽一张精致脸冷若冰霜。
“警告你,适可而止,别再惹我。”她每说一个字,眼底的冷凛都让姜雪崎身上发寒。
如果不是为了医院声誉着想,沈知蒽非要甩姜雪崎两个大耳光,让她清醒清醒。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大病,她不应该出现在消化内科,应该精准对症出现在神经科或者心理科。
江洺向前一步,把沈知蒽挡到一旁,回头示意她赶快离开。
胡搅蛮缠的人,从医到现在,他见多了。
江洺站到姜雪崎对面,“这位患者,您有什么需求可以和我说,我帮您。”
姜雪崎使出蛮力,一把推开江洺,对走掉的沈知蒽紧追不放。
“你急着跑什么?是勾引别人的男人心虚吗?向我姐妹道歉!”
说着,姜雪崎就横到沈知蒽前面,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
我道你妈歉,沈知蒽心里骂了一句,嘴上:“请你去看脑子,好么?别在这纠缠我!”
“保安!”江洺去喊保安,但是这层的几个保安都在挂号处那里,有患者家属因为插队正扭打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沈知蒽为什么一早来消化内科,因为院里收了一位高龄产妇,预产期将近,但是突发肛周急性感染合并胃溃疡。
这就涉及到了三个科室。
肛肠科,产科,消化内科。
所以院里出于谨慎,计划下午对这位高龄产妇进行多科会诊,沈知蒽是来消化内科送患者资料的。
也因此遇见了产科的江洺,又遇见发癫的姜雪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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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肛肠科导诊台去了一个男人。
修长峻拔的身姿,身上一件某大牌早春款高定风衣,清浅的灰绿色,潇洒俊逸,他每走一步,衣角随风轻轻一掀。
男人手里提着一个草莓熊保温饭盒,很绅士地问向导诊台,“您好,请问沈医生现在忙么?”
导诊台里小护士闻声一抬头,眸中闪过一瞬被惊艳到的讶异。
“请,请,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帮您问一下。”
闻书砚刚要报姓名,李晓禾恰好路过,天呐,沈知蒽的男朋友来了,他刚才不是开车走了么。
真人站在面前反而像假的,好一张神颜啊!
“嗨!你来找沈知蒽的吧?她去消化内科了。”李晓禾分外热情,和闻书砚打了个招呼。
说完话,李晓禾自己嘟囔了一句,“送个资料而已,早应该回来了,怕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
打个招呼一惊一乍,闻书砚大概猜出这人是谁,多数是把沈知蒽手扎伤的那位。
闻书砚听见了李晓禾的嘟囔,抬眸,向墙壁上看了眼楼层分布图,火速检索到消化内科在肛肠科下面五层。
闻书砚和导诊台还有李晓禾道了谢,转身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人一走,空气里还留着非常淡的琥珀木香,是沈知蒽给闻书砚最新调制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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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化内科。
姜雪崎终于找到一个撒气桶,上一次在雅颂湾被沈知蒽挫了好些锐气,这次她正好撞在枪口上。
姜雪崎举着手机开始录像,先对准沈知蒽冷俏的脸蛋,接着又对准她的医生胸牌。
“看看,军总医院——”
姜雪崎话还没说完,手机被沈知蒽非常用力的“啪”一巴掌拍掉,“你有完没完?!”
“我求你去看看脑子,这钱我出了!”
手机一掉地上瞬间就炸了屏。
姜雪崎领教过沈知蒽的伶牙俐齿,却没想到她还敢动手。
“报警,我要报警,军总医院的医生也太嚣张了,公然欺负我一个患者,院长的女儿都没你这么有恃无恐!”
姜雪崎弯腰去捡手机。
这手机别想有全尸了,谁让它主人手贱随意去录别人。
“要报警也是我报,还轮不上你,是你先冒犯我!”
姜雪崎指尖刚触上碎屏,沈知蒽忽地横出一脚,干脆利落地把手机踢了出去。
顷刻间,手机飞到一株大叶绿植的花盆下,撞了个四分五裂。
姜雪崎怒气腾腾的一张脸抬起来,今天,全世界都欺负她,都逼着她发疯!
她四处看了看,恰好有护士推着输液车过来。
另一边,保安还在拉架调解,几个家属缠在一起撕不开,已经打见红了。
姜雪崎又观察了下沈知蒽站的位置,身后是墙,左侧不远是窗子,右侧有等电梯的医患,挨沈知蒽最近的是个坐轮椅的患者。
如果抢了输液车撞过去,那么沈知蒽躲无可躲。
姜雪崎朝沈知蒽笑了笑,“好啊,既然我肚子疼,那你陪我一起疼好了!”
她回身,一把抢过护士手里的输液车,直冲冲推向沈知蒽!
护士惊叫一声没拦住,赶回来的江洺赶快拽住姜雪崎,但是她手一松,输液车靠着惯性自己冲了出去。
沈知蒽知道自己躲不开了,于是迅速抬起脚,抵在冲来的输液车扶手上。
向外奋力一踢,车子转而开始极速倒退,反撞在了姜雪崎的肚子上。
姜雪崎捂着肚子抬头,通红的眼眶里噙着泪,没让她沈知蒽吃到亏,反而是自己碎了手机又撞了肚子。
她忽然疯了一样大声喊叫,朝沈知蒽扑过去。
沈知蒽本能地先护住肚子,刹那间的慌乱中,只听输液车哗啦一声轰响,是瓶瓶罐罐倒地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是女人痛苦的闷哼声。
沈知蒽没感受到任何肢体触碰。
前一秒,闻书砚撞开挡路的输液车,左手提着保温饭盒,右手薅起姜雪崎的后衣领,强劲的臂膀向外一挥,直接把她扔了出去。
整个过程,没有男人对女人的丝毫手下留情。
姜雪崎落地后,趴在大理石地面上滑出去好几米。
闻书砚随手扯过输液车上仅剩的一只口罩,走向被逼在墙角里的沈知蒽,撕开包装戴在她脸上。
他抬指理了理沈知蒽的鬓边发丝,将人身体上下打量了一遍,“宝宝,那个疯子伤到你没?”
沈知蒽惊魂未定,摇摇头说:“没伤到。”
闻书砚掌心柔柔覆在她小腹上,意有所指地问:“这里也没事?”
“应该没事。”沈知蒽没觉出疼或者其他不适。
闻书砚把手中的草莓熊保温饭盒递到沈知蒽手上,“拿着,刚刚妈给你送来的血燕,在路边遇上了。”
说完话,闻书砚转过身,立即变了一张脸,面向沈知蒽的温润柔情全然不见,只剩满面灰霾,眉宇之间阴鸷得煞人。
他踩着光洁的理石地面,一步一步向姜雪崎走去。
风衣衣摆掀起的每一缕温风,都像是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