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书砚迅速站起来,不仅被桌角撞了大腿,往外出时膝盖又磕到了椅边,磕得小腿上筋络麻成一片。
对于茶室里的慌乱,大厅里的桑筱麦和司小郁全然不知。
沈知蒽在沙发里捂住耳朵,“好了,好了,别叫了。”
但桑筱麦和司小郁还在持续尖叫起哄,一浪高过一浪。
很快,闻书砚高超峻拔的身影忽然闯过来,见此情形,双臂连忙勾住沈知蒽,护在腰腹上,还揉了揉她头发。
桑筱麦和司小郁终于住了口。
“你们怎么了,被什么东西吓得又喊又叫?”闻书砚皱着眉心问道。
他站在地板上,左右看看,甚至低头瞧了眼沙发下面,像是在找什么危险物。
“砚哥,你是不是养了什么小宠物,跑出来了?”
“他哪有养活物的喜好。”
赵景尧和陆匀骁一人一句,同样不解。
说她们害怕吧,可脸上有笑,说她们不怕吧,声音又很惊人。
司小郁看着闻书砚,又仰头看看这栋高大而宽阔的房子,忍笑学着阿姨的语气:“闻先生说,以后这个家听您的。”
“闻老板好宠我们蒽宝啊。”桑筱麦附和道,随后捂住嘴角,尽力压住难以抑制的笑。
闻书砚面色恢复如常,无波无澜,问她们:“这有什么不对么?”
就此,闻书砚得出一个结论,比AK还难压的,是女人的嘴角。
陆匀骁瞠目,转头看向赵景尧,“就为这?”
赵景尧摊手,回他:“显而易见,就为这。”
沈知蒽被笑得脸色泛粉,贴着闻书砚的腰腹,抬脸不是,不抬脸也不是。
她不知道闻书砚什么时候吩咐的这些话。
稍远的一旁,薄月礼看着这几个男人,轻缓地摇摇头,到底是不了解女人,她们的快乐不就是这样,很简单。
女佣在一旁拘谨得直搓手,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可这明明就是闻先生的原话。
“闻先生,午餐准备妥当了,请问几点开餐?”女佣挪步走向闻书砚,小声问了一句。
“爸爸,干爹爹!”
小巴颂的声音乍然响彻整个别墅,“薯条儿给我拿了一大块牛排,我可以吃吗?”
闻声,一众人的目光纷纷向巴颂望去。
小男孩身后跟着一条健壮的边牧,黑白色毛发相间,泛着油亮。
边牧身后又跟着几个女佣,各个面色惶恐。
怕赔偿先不说,主要怕闻先生生气,偶尔赶上他心情不好,哪怕不说话,气场也好吓人。
狗嘴里叼着的可是A5神户牛排,一小块售价就要350美元,而它嘴里的那块,大小有四五个一小块那么大,她们还没来得及分解。
也就是这片肉折合人民币最少值一万块。
干儿子点菜要吃牛排,干爹爹当然要给他最好的。
沈知蒽从闻书砚臂弯里挣脱出来,下了沙发,走到薯条儿面前蹲下,表情严肃。
“薯条儿,你怎么还学会进厨房拿东西了?”
后面的女佣纷纷低下头,好几个大活人,没看住一只狗。
薯条条儿眼里泛起委屈,把牛排往小巴颂手上递。
“薯条儿是给我拿的,是我告诉它一会儿有牛排吃。”小巴颂站出来,替薯条儿解释。
“一块牛排而已,再买就是了,这块给薯条儿了。”
闻书砚几步走过去,先揉揉薯条儿的狗头,又去牵沈知蒽的手,拉她站起身。
家里这么多人,训狗也不太好。
沈知蒽发话:“那这块就给你了,下不为例哦。”
薯条儿叼着牛排气哼哼地走到墙角趴下,把肉扔在地板上,一口都没吃。
闻书砚瞧薯条儿那副样子,贴近沈知蒽耳朵说:“宝宝,你发现了么?”
“发现什么?”沈知蒽已经在低头摆弄手机,打算在西见餐厅点一份。
她家和牛品质非常好,位置离雅颂湾不算太远,虽然不做外卖,但是店里有专门负责送货上门的小哥哥。
“你的狗和你一样有个性。”闻书砚偏着上半身,边对沈知蒽说,边笑。
“生起气来,气鼓鼓的,谁也不服。”
沈知蒽快速下了单,毫不留情地在闻书砚腰上拧了一把,“你是不是嘴欠?”
闻书砚也不躲,任她在衬衫上掐出些微细皱,“不是嘴欠,是嘴痒,我忽然想亲亲,老婆。”
他看见沈知蒽下单了和牛牛排,补了一句,“马上给你报销。”
今天家里到处都是人,沈知蒽生怕闻书砚冷不防地亲她一口。
“不用你报销,你别随时随地嘴痒就行。”
因为闻书砚在家里就是这个样子,没事就凑过来亲她一下。
有时她在刷题,有时在换睡衣,也有时在解剖青蛙和小白鼠……
沈知蒽赶快从闻书砚身边躲开,去找桑筱麦和司小郁。
闻书砚看着人仓惶逃走的背影,发丝落在脊背上轻缓颤动,停在原地勾着唇角淡笑。
薄月礼从后面走过来,故意用肩头撞了闻书砚一下,“好腻。”他冷冷地说。
闻书砚撇了下嘴角,说道:“没办法,喜欢不够呢。”
两个男人一同向前走,薄月礼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在你们国家,一旦有了婚约,就一定能成婚么?”
“不是绝对,因为恰好两情相悦或者有权势捆绑,多数都成婚了,有的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也妥协了,不过也有折腾成功的,转头或嫁或娶,换了别人。”
闻书砚说了这么些,倏然顿住脚步,“薄月礼,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就问问。”薄月礼依旧阴郁冷然,回答得很平静。
虽然闻书砚小学就见过司小郁,但是成年后的司小郁他没怎么见过,即使见也是公众场合,打个招呼,匆匆一面。
司小郁在他眼里只是有个认识的印象与轮廓,至于具体长什么样子,太细节的,他没认真注意过。
所以也没发现,司小郁和薄月礼的结发妻子有相像。
也没读懂薄月礼的意有所指。
薄月礼略过这个话题,又说:“我思来想去,觉得有件事还是必要和你说一下。”
闻书砚:“你说。”
薄月礼推了下眼镜框,“我和周望澎打过的交道太多,这个人,十几岁就开始进龙潭虎穴,吃枪子,割肉,流血是常态,后来终于做大。”
“他为人心狠手辣,做事毫无章法,他大费周章抢的人,又轻易放了手,你说是为什么?”
闻书砚了然,“因为动情,所以心软,你怕他不会就此放手,对吧?”
薄月礼轻点头,拍了拍闻书砚的肩,“小心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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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见餐厅。
和牛牛排已经做好,但是送餐的三位小哥哥还没有回来。
西沫并不知道闻书砚家的地址,但是她知道雅颂湾是奉城最豪气的别墅区。
城市的心脏位置,那里的业主非富即贵,万一遇到个不好伺候的,这么大数额的单子,出了差错不好处理。
牛排煎好后放久了,必然影响口感。
沈知蒽留的是新手机号,没留全名,不然西沫总给送赠品,减低她利润。
所以,西沫也不知道这单是沈知蒽点的。
“表姐,你帮我看一会儿店,我出去送个餐。”
西沫朝窗边两个已经用完餐,正在聊天的女人说道。
“算了,你送哪,我帮你送吧,你这里好多回头客,我没做过餐饮,怕招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