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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一层层下沉,今晚,赵景尧没有去其他房间,桑筱麦哭过以后头很痛。

头越痛越睡不着,赵景尧更睡不着,一床被子,两个人,各自平躺着,一个小时过去了谁也没睡着。

黑暗里,桑筱麦开始小声问话:“赵景尧,我今天,那个时候,会不会给你吓坏?”

筱麦情绪好不容易稳定,赵景尧不敢挨她太近,只伸出胳膊拉着她的手。

“嗯——”赵景尧想了下,说:“不会,我哪有那么脆弱,麦麦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好久,桑筱麦再次出声,“赵景尧,要不我们——再试一次吧,这次我不跑了。”

赵景尧翻过身来,即使筱麦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是微微笑着的,“麦麦,我们不急于一时,我会一直等你,等你不再排斥,不再恐惧。”

“这件事是两个人的事情,要两个人一起快乐,不是一个人的自私满足。”

——

陆匀骁去楼下买了烟,再回房间时,里面黑漆漆一片,灯全都熄了,一盏都没留,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一张大床上,司小郁仅仅占了个床边,连被子都只占了一角,堪堪盖住上半身,一双白腿晾在外面。

她没睡,从陆匀骁出门到现在,心里越来越平静。

陆匀骁不想要她,起码现在不想,她蹲在地上亲他的时候,他分明已经有了变化,却又分了心。

也许是想起了谁。

陆匀骁开了台灯,掀开被子躺进去,他瞥了眼一旁的人,问:“司小郁,你睡那么靠边,不怕晚上掉地上吗?”

司小郁苦笑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你是怕我晚上掉地上摔了,然后开始哭,影响你睡觉,是这样吗?”

司小郁背对着陆匀骁,扭头看着他。

发丝垂在后背上,半遮半掩下,那片雪白的后背影影绰绰。

陆匀骁垂眸看了她一会儿,说:“司小郁,你不怕摔,就睡那里好了。”

“好呀,就算掉下去摔疼了我也不会坑一声的,放心吧老公。”

司小郁已经卸了妆,白白净净的,她朝陆匀骁笑笑,扭过头去,又在床沿边上躺下。

在此之前,司小郁每晚都黏在陆匀骁身上,勾着脖子,压着腿的。

女孩子再纤瘦,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身上,时间长了也会觉出一些分量。

今晚身上轻松,反而有点不太适应。

陆匀骁在被子里抬起脚,没好气似的往司小郁那边一送,被子便把那双晾着的白腿遮上了。

——

隔天一早,天气晴朗,冬日照在雪上,反射出一小束一小束的晃眼的光,看久了会让人眼睛发痛。

沙发搬走了,闻书砚只好坐在床上给公司里交代各种任务。

沈知蒽刚洗完澡还没化妆,她跪在床上,扯过闻书砚的手仔细看,昨晚涂过烫伤药,今早还是很红。

在手背上一片,形状有点像中国地图。

那盅汤如果不是被闻书砚及时稳住,或许会流进她的脖子里,或者脸上,后果不堪设想。

沈知蒽拿出一支新棉签,挤出药膏,稍微低了点身子去给闻书砚上药。

她很认真,用棉签涂一下,再凑近给他吹吹,春风拂面似的舒服,一来二去闻书砚就生了杂念。

沈知蒽微微倾着身子,长发垂荡,浴袍领口成V字,微微敞着。

闻书砚交代完工作,就故意去惹人。

她不用抬头都知道闻书砚此时笑得有多不正经,“老实点啊,一会儿给你这伤戳破了有你受的。”

闻书砚抬手把沈知蒽的长发揽到了脊背上去。

“就戳个伤口我还能受不住?要不换点别的,看我受不受得住。”

“行啊,等着吧。”沈知蒽轻飘飘的一句。

闻书砚完全以为沈知蒽开玩笑,没成想涂完药,沈知蒽收好药盒,迅速打了闻书砚一下。

闻书砚完全没有防备,这一下着实给他吓了一跳。

“沈豌豌,你回来,赶紧给我验伤!”

沈知蒽使完坏就跑,闻书砚下了床在后面追。

她哪跑得过他,几步就被闻书砚拦腰捞了回去,闻书砚把沈知蒽颠到肩上扛起,沈知蒽吓得尖叫,捶他肩膀。

“好高啊,闻书砚,快放我下来。”

闻书砚只好把人放下。

最后,沈知蒽跑到了盥洗室,两个人的疯闹中,她不小心绊倒,一把扶住洗漱台。

闻书砚就势一手握住她一对儿细白手腕按在后腰上,另一手去握她后颈。

沈知蒽回头对后面的人说:“闻书砚,你赶快松开我,筱麦说一会儿来找我借遮瑕膏呢。”

她像被固位了一样,一刻也不得动。

“真借假借啊,宝宝?”

“真借,真的,我没骗你。”

话音刚落,闻书砚的唇已经顺着她后颈用了些力度,一点点游移到耳垂,那感觉,像侵袭了脊椎上的所有神经组织。

他的唇齿不断与她的钻石耳钉磕碰,声音传进耳朵里极其暧昧。

倏地,沈知蒽好像一口气从嗓子提到了脑瓜顶。

“宝宝,你欠我一句话。”闻书砚在她耳边沉哑着声息说。

“什么——话?”

闻书砚使了坏,瞬时,洗刷台上摆放的一次性牙具轰然倒塌。

有一支牙刷刮到了沈知蒽头发上,闻书砚还忙中有闲地空出一只手给轻轻摘了下来。

“爱——我。”

“爱——你”

沈知蒽被闻书砚握住的一对儿手腕像被飓风扫过的枝头树叶,迎着风簌簌栗栗。

此时外面,咚咚咚……有敲门声响起。

沈知蒽赶快挣脱开闻书砚的炽热胸膛,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又接了点凉水沾了沾发粉的脸颊。

“筱麦来了,”沈知蒽低头看了眼闻书砚,“你注意点形象,躲卧室里去。”

沈知蒽抬腿向外走去,走到盥洗室门口,回过头来,将门一拉,“你还是在这待着吧。”

闻书砚就想听沈知蒽说一句爱,他扯过花洒放了凉水,在头发上冲了几下企图去散散欲。

沈知蒽去拿准备好的遮瑕膏,小跑几步去给桑筱麦开门。

门刚一打开,桑筱麦就看见纪淮南拎着早餐从对面走来,他们见过一次,好多年前,在奉城机场。

“桑筱麦?”纪淮南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好巧。”

“哦,”桑筱麦赶忙去关沈知蒽的房间门,试图阻止这场见面,但是纪淮南个子也算高,腿也长,已经走了过来。

然后瞬间顿住,纪淮南眼眶发热,看着那张红晕未消的脸说:“蒽蒽,你也在啊。”

沈知蒽拢了拢浴袍领口,“嗯”了声,打算赶紧把门关上,一会儿屋里的醋王出来了,免不了又闹上一场。

遮瑕膏刚从门缝递出去,闻书砚还没彻底降火的沉哑嗓音在身后倏然响起,“宝宝,你和谁说话呢?”

纪淮南抬眸看去,客厅中一个高挑挺拔的男人,头发湿漉漉地荡在眉间,面相英俊,一身墨蓝色浴袍加身,难掩住他的清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