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元去丹房露了个脸,便带着李衮下山。
反正最近丹房也没什么事,有秦芷月打掩护,倒也没什么问题。
临行前特意叮嘱她,如果有人来取丹药,单子留下,第二天他会亲自送过去。
两人来到了小镇东三里,找到了老儒生的住处。
三间茅草屋,土坯墙,柴门。
院子不大,一口水井。
四周种着竹子,李衮数了数,一共三十六棵。
东南角是一个菜畦,里面种了些瓜果蔬菜。
老儒生早已在院中等候,看到二人,道:“倒是也挺准时!”递过来一张单子,“按上面的东西,去准备东西。”
三寸银针,一百二十根。五寸银针,一百二十根。八寸银针,一百二十根。三尺拇指粗金针,一根。
阿胶一百斤。
李衮问,“要这么多银针干嘛?绣花?”
老儒生笑着摇头,“不,是通窍穴!”
“阿胶呢?”
“补血!”
李衮吓得脑袋直摇,“这么多针下去,我岂不成了马蜂窝?”
赵元安慰道,“总比被徐剑星一剑劈死要好,你忘了他当初怎么欺负你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老儒生道:“放心,我有数!人体内有三百六十窍穴,每个窍穴自成天地,互不关联,修行则是将体内窍穴打开,以气海神府为沟渠,融会贯通,才能称之为修行者。不同门派的功法,殊途同归。我要做的,便是以金针术,强开你窍穴,相当于走了捷径。”
李衮又问,“吃苦我没问题,但有几成把握?”
老儒生伸出了一根手指。
李衮道:“一成?”
老儒生摇头,“这套金针开窍之法,我做过三十七个,只有一个人成功。”
李衮长大了嘴巴,望着赵元,“要不,咱们换个别的办法?”
老儒生又道,“那人如今成了青云宗主。”
等等,有三十七分之一的机会成为青云宗主?
李衮哇凉的心,又热了起来,牙一咬,心一横,“干了!”
又问,“其余三十六人呢?”
老儒生看了一眼院中的竹子,兀自道:“这些竹子,长得可真旺啊。”
赵元:“……”
李衮:“……”
老儒生叮嘱道,“开了窍穴,相当于打好地基,还要辅以功法勤加修行,才能一步步筑起气海神府,准备之时,再去山下的旧书店,买一套青云长生诀。”
赵元问,“能买到?”
李衮道:“青云长生诀,内门外门弟子人手一套,又不是多稀罕的功法。”
赵元心说早知能买到,还进什么青云宗,直接买一套得了。
老儒生又补充道:“记住,要买神道八年之前的版本。”
“有区别吗?”
“有,很大!”
两人回到了小镇。
小镇上有几个银店,三五八寸的银针有现成的,但三尺拇指粗的金针,得要专门定做,好在李衮并不差钱,折腾了半天,才把东西准备齐全。
两人又去药铺定了一百斤阿胶,路过肉铺时,李衮馋虫大动,“买只羊头,晚上卤着吃!”
赵元道:“还吃呢!你这身材,就算开了窍穴,三百多斤,怎么练剑?”
李衮道:“胖有胖的练法,瘦有瘦的练法,谁说胖子不能当剑仙?”
赵元竟无言以对。
……
不远处。
牛马二人带着张二桥躲在暗处,一路跟随,等出了小镇,牛京道:“看到胖子身边那个穿青衣的小子了吗,这个就是你要杀之人!”
马良也道:“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花柳巷也去了,三日之期已到,今日务必见到他的人头!”
张二桥拍着胸脯,“小事,你们的,先回我家,等我的消息。”
“我们看着更放心。”
张二桥绷起脸,不悦道:“你们质疑东瀛忍者的实力?行有行规,忍者杀人,不喜欢有人在场!”
牛马二人见状,“那我们回去等你消息!”
张二桥一路尾随赵元和李衮,看到二人走上偏僻小路,四周察望,空无一人,正是杀人的好时机。
手握长刀,脚踏木屐,慢慢接近二人。
张二桥心一横,举起倭刀,冲了出去,谁料速度太快,木屐甩了出去,一脚踩在了牛粪上,脚下一划,扑腾一下,趴在地上。
噗嗤!
满脸的牛粪。
张二桥看到二人渐渐走远,也顾不得擦拭,举刀又劈了过去!
正在这时,赵元猛然回头。
四目相对。
张二桥看清楚来人,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脸都绿了。
是他!赵元!
不久之前,他因为赵元丢了差事,心中虽恨,可当赵元在他面前御飞剑之时,他清楚得知道赵元的实力,心中彻底断绝了想要报复的念头。
谁料阴差阳错之下,别人买凶杀人,要杀之人,又是赵元!
杀一个能御飞剑之人,才出二十两银子?
玩我呢!
张二桥当机立断,也顾不得脸上的牛粪,举着的倭刀平放在身前。
“您看,我这把新买的倭刀,好看不?”
赵元淡淡望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张二桥心中更惊,这表情跟那夜在街头一模一样!
当即把刀扔在了地上,往地上一坐。
“我不干了!赵元,有人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你性命!早知道是你,打死我也不接这活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二十两?赵元差点没被气死,“谁指使的?”
“行有行规,我不能随便透漏主家姓名!”
赵元捡起了倭刀,双指夹住,一节节折断,还留下了三尺,在手里比划着,又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这个长度,刚刚好!”
说着举起了倭刀。
张二桥连道:“我说,我说!那二人一个姓牛,一个姓马,是青云宗的人,说是有人看你不顺眼,要取你人头!”
李衮道:“这不是前些日子因你被逐出外门的那两个师兄吗?估计是心怀怨恨,打击报复吧!”
赵元道:“他们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现在青云宗,真正想让我死的人,你猜是谁?”
李衮愕道:“徐师兄?”
赵元点了点头,“我当众羞辱他,以他的性格,只怕等不到大比之日。”
赵元将倭刀扔在地上,又把刚买的羊头,扔给了张二桥。
“二十两银子,买不了我人头,这个,你拿回去交差!”
张二桥看着地上一个圆圆的东西,用牛皮纸包着,外面不断渗血,心中狐疑。
“这是什么?”
赵元淡淡道:“你要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