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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回京了。

还是取道江南,还是两辆马车,四匹马。

伴随着宁王归京的消息,还有长溪、云孟、赤水、莲城、香山五县的疫情。人还未到,京中便人人都在传,是宁王力排众议,去了五县视察,也是宁王在发现灾民后,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了下来。

是宁王去十三州军借兵,也是宁王,舔着脸求了先皇后娘家的人,才能在他们饿死病死之前,等来了支援与衣食药物。

宁王不仅赈灾,与灾民同吃同住,还积极视察水利,自掏银钱,雇佣工人,将河道改道。如此,五县的人此后便再也不怕大雨了。

“这些消息是你差人传出去的?”马车中,宁安翻看着一本书册,这本书册是他们在江南地区买来的,上面所书,均是先皇后以及宁王的善举。

先皇后的善举多些,宁王的寥寥几笔。

宁王点头,“灾是我赈的,衣食药物是我弄来的,这份功劳,我才不会拱手让给太子一党。”便是他不要求归京,太子一档也会找机会接手一切,逼迫他归京。既然这样,不如他识趣点自己回来。“回来的路程长,五县偏远,便是他们认领了功劳又如何,江南富地,京城的人,人人都知道赈灾的是我,更改河道的是我,救助灾民的还是我。”

他本无心皇位,他的阿娘,临终之时都不曾提过皇位一事。她在皇后的位置上坐了太久,她知道一个女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苦。她不希望有另一个女人,日后经历同她一样的痛苦。

同样的,她也不希望他日后像父皇一样,处处受到钳制,事事万般不得已。

可是后来,他日渐明白了,这皇位,这权力,不是他不要就能不要的,太子一党的步步紧逼,四国柱的联结逼迫,让他知道,这顶峰的权利,他定要拿在手中,否则,他、他的好友、宁王府、与他有关的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前些年,父皇是不怎么管我的。”他生怕对他太好,会引得旁人猜测、嫉妒,继而下手伤害他。“可便是这样,我也经历了许多次暗杀。”

“如今父皇明摆着偏向我,就是要让朝中的大臣们都知道,我才是他心中最合适的继位人选,我才是正统的嫡子。”太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历朝历代,被封为太子的皇子无数,可真正能登基的又有几个。“他要让朝中大臣站在我这边,也要让其他皇子、皇子身后的家族忌惮。”

宁王的手放在宁安隆起的肚子上,“这两个孩子来了,朝中只怕又要掀起一阵风雨了。”

他心底其实是恨父皇的,他恨父皇对阿娘言而无信,恨父皇将阿娘困在深宫中,更恨父皇迎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入宫,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

他恨他任由妃嫔挺着孕肚到阿娘面前明嘲暗讽,恨他明知道阿娘不快乐却让她大肚,更恨他为了什么狗屁的制衡,一次次让阿娘忍让,一次次冷落阿娘……所以,阿娘死后,他一次次的跟着对着干。

“许嬷嬷跟我说,阿娘同父皇争执最严重的一次,父皇一年没来看过母后。”也就是在这一年,太子出生了。

什么富贵权势,根本不是阿娘想要的。

宁王抱着宁安,“其实,你和阿娘很像。”

宁安覆上他放在肚子上的手,“哪里像了?”她对先皇后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是记得她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好像松木,又像青草。

宁王想了想,“无欲无求。”这只是一种感觉,相处的越是久,越是了解她,便越是能够感觉到。

“娘亲若是无欲无求,就不会在宫中这么多年了。”她看过她的行医手札,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全是心血。也看过她随笔写在旁边的凌云志。便是在宫中多年,她也在一心研究医术。

“她求我父皇的一心一意,两相相守。”只是这份少女时期便含着的期许,一日日被消磨殆尽,变成了奢望。剩下的只有想起时,心中绵绵的痛。以至于,她在写手札之时,有心得,有注解,有对宁王的叮嘱、期待,偏偏没有关于皇上的一切。

并非不想,而是想起便疼痛,不剧烈,却能够丝丝缕缕,将她整个人裹挟,这些绵绵的痛她费尽全力都难以挣脱。

所以,干脆不想了。

“我求的同她一样。”她远比不过先皇后,先皇后聪慧睿智,断文习武,救治苍生。“我什么都不会,远比不过娘。”既比不过先皇后,也比不过她的娘。

“我当过采茶女,做过杀猪女,捏过泥人,烧过陶罐……”可都不精,不仅不精,还因为魂魄的缺失,早早的死亡,记得不清不楚。“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字了。”也仅仅只是拿得出手,比不过旁人的。

她不知道她要什么,她只知道现在的日子她很欢欣。她喜欢宁王抱着她,她也喜欢两人靠在一起,轻轻绵绵的说着话。

“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什么事?”

“我们……以前的事情。”梦中,那个总是在你伤心时轻轻抱着你的男人,那个你看到时,总会眼睛一亮,扬起笑脸的男人。

我想知道,那个总能够获得你最纯净笑容的男人是谁?

宁安含笑,“最近没梦到吗?”那一世世,浑浑噩噩,飘飘荡荡,记不清了。只记得,红花田中,她被铁链锁着,他每日都会来看她,同她说话,下棋,或是一起躺在花田中,看着浓厚浑浊的云。

宁王也不追问,换了一个话题,“你想学什么,我可找人来教你。”在后院的日子,枯燥乏味,幸好,他们有了孩子。日后定会很热闹。

“要不你去宫中找个绣娘,教我针黹吧。”她想亲手给孩儿们做衣衫帽子。

宁王笑道,“你日前说要为我绣一个荷包,我还未曾收到。”

宁安面上羞愧,“我做了,可是做的难看。”

“难看便难看吧。”现在不讨要,待到孩子们出生,只怕她更想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