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转瞬即逝,甄嬛也已经与延禧宫的宫人们彼此熟悉,对于另一个大宫女的人选也有了想法,只是不好贸然提拔,需要静待时机。
甄嬛坐在梳妆镜前,正准备洗漱打扮。
佩儿对大宫女的位置虎视眈眈,又急切地想博得甄嬛的好感,打开首饰盒捧在手里,“今日是小主第一次觐见皇后娘娘,可要打扮得隆重些才能艳冠群芳呢!”
甄嬛扫了一眼首饰盒里琳琅满目的各式珠宝,对佩儿说,“你去外头取些热水来,这里有流朱她们伺候就行。”
佩儿听甄嬛有需要,兴高采烈地放下首饰盒,出去打热水了。
这倒是让仔细观察佩儿的甄嬛有些摸不准,她本以为佩儿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故意鼓动她穿着艳丽、四处树敌,可若是如此,佩儿又怎么会随便放弃呢?
只是时间紧迫,由不得甄嬛多想,“今日梳个寻常发髻即可。”
流朱和槿汐手脚利索地为甄嬛梳了小两把头,发上簪了几朵绢花和一二银饰,穿的是淡蓝偏青绣红梅旗装。
新入宫的小主们无不是早早起来洗漱打扮,生怕误了觐见的时辰。
只是翊坤宫里,华妃还不紧不慢地坐在镜子前打扮着。
周宁海提醒道,“娘娘,该去坤宁宫了,今儿可晚不得啊!”
华妃轻轻拨弄着流苏,欣赏着自己的打扮,漫不经心地说,“不急。”
颂芝夸奖道,“娘娘匠心独运,这个发髻格外好看,又华丽又大方。要奴婢说,东西十二宫,没有人能与娘娘比肩。”
华妃被夸得高兴,得意一笑,站起身来,“走吧!”
坤宁宫里除了华妃,众嫔妃齐聚。
宜修知道华妃肯定要给新人们一个下马威,所以看都不看下方空出来的座位,挨个嫔妃关心过去。
“齐妃,听弘晖说,弘时最近读书很有进步,我这儿给他准备了一套文房四宝,一会儿你给他带回去。”
齐妃眉开眼笑地回答,“臣妾替弘时谢娘娘赏赐,弘时最喜欢跟着弘晖阿哥,他要是能学到弘晖阿哥一两分,臣妾也就新心满意足了。”
“欣妃,听说妙晗那丫头最近在练骑射,正好下面进献了一批好马,你有时间带着妙晗去挑一匹。”
欣妃有些无奈地说,“妙晗听风就是雨的,劳累娘娘想着妙晗。”
宜修温柔地说,“妙晗贵为皇家公主,自然该样样精细,一匹马算得了什么?你回去同她说,若是骑射练得好,我还有好东西送她。”
欣妃笑着说,“要是妙晗知道娘娘还有奖励,怕是马上就要拉着臣妾去马场了。”
宜修同时问庄嫔和欣妃,“小四、小五怎么样?吃睡可还香甜?”
庄嫔回答道,“承蒙娘娘挂念,小四如今吃得香睡得好,一日一个变化,等再大些,臣妾就抱着小五过来给娘娘请安。”
宜修叮嘱道,“孩子小,须得小心养着,如今秋风渐起,哪里能让孩子一路受罪,请安之事不着急。”
庄嫔应了。
欣妃开口说,“小五不如小四乖巧,一点离不开臣妾,醒了见不到臣妾就要哭啼,倒是连累安妹妹,晚上也不得好眠。”
安陵容正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听着妃嫔的问答,没想到欣妃会提到自己,赶忙出列福了一礼,回答道,“五皇子不过偶尔啼哭,婴儿本性罢了,嫔妾住在钟粹宫,欣妃娘娘事事惦念,夜里到不曾听见什么声音。”
众嫔妃打量着小家碧玉的安陵容,心里都有数了,安陵容有欣妃撑腰,倒是不可随意看轻。
欣妃无视这些目光,对着宜修撒娇,“娘娘,您瞧瞧安妹妹这乖巧的模样,我见犹怜,臣妾可真是要谢谢娘娘慧眼识珠,将安妹妹分到钟粹宫与臣妾作伴。”
宜修也被逗乐了,“只要咱们后宫姐妹相处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这儿有一对珊瑚嵌珠玉镯,你与安常在一人一只。”
然后,宜修又对众人说,“妹妹们要以欣妃和安常在为例,在宫中和睦相处。”
众人行礼,“谨遵皇后娘娘教导。”
“温嫔,四格格怎么样?我前几日听温太医说,她夜里有些发热,这几日可还好?”
曹琴默虽扑了粉,可却遮不住眼下的青黑,“劳娘娘挂心,温太医说,四格格是这些日子换季受了凉风,这几日奶嬷嬷喝4用过汤药,四格格喝了乳汁已经好多了。只是臣妾心有余悸,不敢再让她出去透气了。”
齐妃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小孩子脆弱,一点风吹草动就要不舒服,做额娘的只能时时盯着,不敢有半分懈怠,弘时小时候,我是寸步不敢离身。”
温嫔点点头,“我这吃了教训,再不敢让四格格离开我眼前了。”
宜修又将目光转向了敬嫔,心疼地训斥道,“我不是早早让剪秋传了消息,你今日不必过来了。”
敬嫔恭敬地说,“今日是与妹妹们见面的日子,若臣妾不来,岂不是失礼。况且,今早请了温太医把脉,温太医说臣妾无事。”
宜修无奈,只能吩咐含珠,“看好你家主子,若有不适立刻与我说,且不能耽误。”
正说着,华妃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多虑了,敬嫔既然敢来,自然是敢承担后果的。”
敬嫔听了这话,一手摸上了肚子,一手攥紧了椅子把手,不说话了。
华妃磋磨了敬嫔那么久,哪会不知道这人是个哑巴,也不等她回答,径直走了过去,“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曾经因为冒犯皇后被罚的经历终究是在年世兰心里留下了印记,她虽然迟了新人一步,却不敢真耽误了请安的时辰。
宜修回应道,“妹妹平身吧。”
华妃坐到了自己座位上,把站在中间的新秀们一个个看过去,方淳意虽然小但也长得冰雪可爱,最后面的安陵容同样楚楚可怜,是宫里面没有的类型,更别说前面如同人间富贵花一样的富察贵人、热情奔放的博尔济吉特贵人、端庄优雅的沈贵人,还有那个‘特别’的莞常在。
齐妃这个没脑子的根本看不出来年世兰越来越妒火中烧的神情,自以为抓住了年世兰的错处,“华妃妹妹来得这么晚,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啊?”
华妃正愁没处撒气呢,齐妃就撞到了枪口上,“皇上昨晚上看奏折看晚了,本宫陪得就晚了点,今儿早上皇上偏不让本宫起得早,所以就迟了。”然后娇笑了一下,“齐妃姐姐许久没有圣宠了,难怪不知道皇上的体贴之处。”
齐妃被华妃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助地看向了宜修。
宜修也是无语,齐妃明知道说不过华妃,可每次都要撩拨一下,但还是出面打了圆场,“皇上连日忙于朝政,难免会疏忽妹妹,所以要格外偏疼一些。”
最后宜修回归主题,“咱们说得多,新妹妹们可就要受苦了。既然人都到齐了,便与诸位新妹妹认识认识,往后咱们也多几个做伴之人了。”
江福海赶忙主持道,“众小主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
华妃一向觉得皇后是个装模作样的假慈悲,见她出来做老好人,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新人们可不知道这位行事嚣张的华妃娘娘心里在想什么,都集中精力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宜修带着温婉慈爱的笑容,柔声说,“都起来吧!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我这儿没有过多的规矩,不必拘束。”
不管信不信,新人们齐齐回应,“谢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