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将池宴忱和我狠狠向前抛去。他紧紧地护住我,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大部分冲击。
“乔乔…乔乔…”池宴忱紧紧抱着我,倒地的时候,他用力一个翻转,将我的后背翻到了他的身边。
紧跟着。
我们在地上又翻滚了两圈后才停下,我头疼欲裂,昏昏沉沉。而他也被震得头晕目眩,后背炸出了好几道血口。
“乔乔,你怎么样了?”池宴忱强撑着身体爬了过来,立即检查我的情况。
我虽然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但在池宴忱的保护下,并没有磕到肚子。
这一点,他还算有点担当。
苏悦则被爆炸的气流冲击到了一旁的墙上,她本就受伤的右手鲜血淋漓,身体其他地方也多处擦伤,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此时的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只是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可怜人。
池宴忱抱着我艰难地站起身来,他的眼神看向苏悦,眼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尽管苏悦刚刚想要置我于死地,但此刻他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爆炸中死去。
他朝着苏悦大喊:“苏悦,快起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苏悦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她用仅存的力气朝着池宴忱的方向爬去。
很快。
池宴忱把我抱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而后,又转身回去抱起苏悦,将她也抱了过来。
“轰隆隆--”
身后的房子也轰然倒塌。
苏悦气若游丝,虚弱又凄惨的看着池宴忱,“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救我?我刚刚……”
池宴忱神色凄凉,语气复杂的打断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离开这里。”
他抱着苏悦,一瘸一拐地向远离爆炸现场,向我身边走来。
与此同时。
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救援人员很快赶到。
池宴忱把我和苏悦交给医护人员后,自己也因为过度劳累和受伤晕了过去。
……
当我再次苏醒的时候。
我已经又被送到了医院。
“呃啊~”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感觉仍然像在做噩梦一样。
欧兰凑到了跟前,紧紧抓着我的手,“乔宝儿,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我都快要吓死了。”
我缓了好半晌,断电的思维在终于连接起来,“……兰兰,我这是在哪里?”
“可怜的乔宝儿,这里是医院呀。你感觉怎么样?浑身还疼不疼?”
“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快三天了,我真的快要吓死了。”
我干咳了一声,眼珠都会被转了一下。病房里除了欧兰,还有医生和护工,“池太太,我们已经给你做了全身检查,除了一些皮外伤,并没有大碍。”
“不过,还需要在医院观察。”
“……”我听了,又下意识的摸了下小腹!
还好,小腹依然高耸,这个孩子也真是顽强。
出了这么多次事故,他都依然顽强的扛了下来。
这么硬的命,等他出生以后,只怕也是一个混世小魔王。
“……池宴忱呢?”
“哦,他被炸成重伤,现在还在IcU躺着呢。”
我听了,眉头一皱,“什么?他伤的很严重吗?”
“放心吧,医生说死不了,这是皮外伤比较严重。他的后背恐怕发生溃烂,所以要在无菌环境下静养。”
“……”我听了,会不会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苏悦呢?”
“哦~,那个毒蝎子伤势比较严重,现在还在IcU观察。”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中五味杂陈。
对于苏悦,我虽然恨她入骨。
可如今看到她的下场,我心里却没有了那种怨恨,只觉得她可怜又可悲。
而对于池宴忱,我对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一言难尽。此时听到他伤得这么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兰兰,我想去看看他们。”
欧兰听了,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乔宝儿,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别管别人了,还是先管着你自己吧!”
“我没事,我想去看看。”
“还有梁煦,她现在怎么样了?”
欧兰一脸怨怼,“不知道,我倒是没有关注她。哼~,反正他们三个都不是什么好鸟,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乔乔,你就别再搭理他们,让他们三个人去狗咬狗吧。”
“不行,我得去问问梁煦,我要去问问池北霆的下落。”我坚持着,不顾身体的虚弱,坚持下了床。
欧兰没办法,只好推着个轮椅过来。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自己都成这个样子,还非要这样折腾。你去问池北霆的下落干嘛?现在警方也在到处找他。”
“他不管死没死,这辈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港城。而且,他在港城的所有资产都被查抄了。”
“……”我听了,心中一阵揪疼。
“不过,在此之前,听说他转移了一大笔钱去国外。”
“别说那么多了,我还是想去看看他们。”
“那行吧!”
稍后儿。
欧兰推着轮椅,缓缓向 IcU走去。
……
到了池宴忱的病房外。
透过玻璃,我看到他浑身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如纸,往日的风采和英俊也黯然失色。
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这个曾经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在生死关头,虽然拼尽全力保护着我和孩子。但我知道,我和孩子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池宴忱,谢谢你再一次救了我,我也诚心的向你说声谢谢。”
“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也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掉眼泪。”
“你或许对我有真情,可是,我知道你对梁煦和苏悦的感情更深。”
“我不恨你,也不会再责怪你。我们离婚的那刻起,你就已经是自由的了。不管是梁煦还是苏悦,她们确实比我更优秀,也和你更匹配。”
“我也衷心的祝愿你以后的日子都能幸福,但我不会再爱你了。请你保重,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我透过窗口,凝望着池宴忱苍白的脸。
同时,心中也对他做了最后的告别。趁着他没有苏醒,我确实该是离开的时候。
在走之前,我会把这些话写成一封信,留给他。
这一次,就让他彻底失去我吧!
也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彻底底的了断。
……
接着,我又来到苏悦的病房外。
她躺在病床上,右手的断肢处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也有多处擦伤,整个人显得憔悴又脆弱。
曾经那个美丽、优秀却又因仇恨而疯狂的女人,如今变成了这副凄惨的模样。
我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不管之前我们之间有多少恩怨。现在,我也不想再去恨她,只想此生和她再无交集。她的下半辈子,大概也是要在牢里度过了,也是她最终的报应。
“走吧!我们再去看看梁煦。”
“唉~,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非得去看她?”
我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更加坚定。
我知道池北霆罪大恶极,没办法被宽恕。
但我还是想知道他的生死。
……
十分钟后。
欧兰推着我到了梁煦的病房门口。
不同于池宴忱和苏悦,梁煦的病房门口,站着好几个警卫员和保镖。
很显然,他们都是保护梁煦的。
一个保镖见状,立刻上前询问,“池太太,你过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梁小姐。”
“呃~,这个怕是不太方便,梁小姐身体很虚弱,现在需要安心静养,不能受任何人的打扰。”
我听了,只是平静的看着保镖,“我只是想看看她,和她聊几句,不会耽误太长时间,也不会影响她休息的。”
“真的很抱歉,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正说着。
梁煦似乎在病房听到了我的声音,立刻吩咐助手出来传话,“梁小姐让池太太进去!”
“那好吧!”
“池太太里面请。”
欧兰推着轮椅,想推我进去。却又被警卫员拦了下来,“你不能进去,梁小姐只让池太太一个人进去。”
欧兰听了,眼睛一瞪,极其不满的说,“那怎么能行?我不放心乔宝儿一个人去。”
“兰兰,没事的,我就进去和她说几句话,你在这儿等我。”我拍了拍欧兰的手,安抚着她。欧兰虽满脸担忧,但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我独自坐着轮椅进了梁煦的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梁煦躺在病床上,她消瘦憔悴许多,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依然透着犀利和高傲。
看到我进来,她嘴角微微上扬,毫不掩饰嘲讽的意味:“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沈星乔。”
我看着她,平静地说:“梁煦,我来只是想问你,池北霆在哪里?他到底是死是活?”
梁煦轻笑一声,微挑眉弓,傲慢的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还有,你和池北霆到底是什么关系?”
“梁煦,我只是想知道他是死是活,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句‘是’或‘不是’就可以了。”我一脸凝肃,语气带着一丝哀求。
梁煦听了,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和平静,“无可奉告。”
我心腔一炸,那头也压的很低,她这张高傲脸真是越看越讨厌。
“你不告诉我也行,我现在去问池宴忱。”
梁煦冷笑一声,“阿忱伤的那么重,你确定你要去打扰他?”
“你如果不说,我就只能去问他,他一定会告诉我答案的。”
“还有,你上次写给池宴忱的信,他当场就撕了,并没有去看。”我故意往她心口上捅刀子。
这么讨厌的人,我也绝不会让她太舒心。
梁煦听了,脸皮涩动了一下,转而恼羞成怒,但又强行克制的情绪,“哼~,有你这个大醋坛子在,想必他想看也不敢看的。”
“嗯,他撕了信之后,我倒是看了。你的文笔那么炽烈,可以看得出来,你确实很爱池宴忱,居然等了他十多年。”
梁煦听了,瞬间绷不住,“沈星乔,你还有没有点道德?不经过别人同意,偷偷看别人的信件是最恶心最不道德的事……”
“你那封也不能叫信吧?应该算是写给我老公的情书。我如果给你曝光出去,我想你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呵~,沈星乔,你怕是弄不懂先来后到吧?我和池宴忱相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疙瘩猫着呢!”
我冷静的看着他,语气绵里藏针,“我不管你们什么时候相爱的,总之,我认识池宴忱的时候,你们已经结束了。”
“我和池宴忱曾经是正大光明的夫妻,受法律保护的那种。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们也依然有孩子在。如果让大家评评,我想没有人会站在你那边。”
梁煦气哼哼的翻了一记白眼,“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知道池北霆是死是活,仅此而已。”
梁煦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神情:“我说了,无可奉告。你别想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我不怕你把信的事说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和池北霆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他的生死,难不成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同样的,我和池北霆也领过结婚证。在法律上来说,他属于我的二婚老公,我关心他也很正常。”
梁煦听了,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沈星乔,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居然好意思把这种事情往外说。”
“我想,你应该知道池北霆和池宴忱的关系吧?你同时嫁给他们两个,你不觉得很羞愧?”
我冷嗤一声,不屑一顾的看着她,“这个跟你没有关系,你都不嫌羞愧,我为什么要觉得羞愧?”
“好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我转动着轮椅想要离开!
就在我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
梁煦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他还活着。”
我听了,浑身一震,呆愣了数秒钟。
同时,悬在心口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他还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