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寒的关心让顾曦舞心里更加难受。
眼泪在眼眶里很快聚集起来。
顾曦舞不想让楚墨寒看到，脸朝另一侧转过身去。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开口说道：“楚墨寒，你先出去，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楚墨寒弯腰俯在顾曦舞上方，伸手去探顾曦舞的额头，说道：“你要还难受，我们就去医院，不能这样拖着。”
顾曦舞看到楚墨寒的快要碰到自己，歪头躲过。
楚墨寒的手在空中一滞，心里有些难受。
他感觉到顾曦舞情绪上的变化。
刚刚两人在厨房还好好的，这会功夫就变了，楚墨寒心里想不通。
而且，楚墨寒也不愿意想，他知道情侣之间的误会，往往是沟通不到位造成的。
而且，这种误会如果不尽早解决，将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楚墨寒站直身体，说道：“曦舞，我知道两个人做到无条件信任很难。
但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要说出来。
你憋在心里自己难受，我看着也心疼。
这样时间久了，我们两人中间难免就形成了隔阂。”
说到这里，楚墨寒停顿了一下，想坐到床边，离顾曦舞近一些。
可想到刚刚她歪头避开自己动作，楚墨寒默默的从旁边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语气郑重的继续说道：“从我与你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此生非你不娶。
或许生生世世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不靠谱，但那确实是我心里的愿望。
虽然我不能许你生生世世，可一辈子不离不弃是我真诚的许诺，绝无半分虚假。”
说到这里，楚墨寒的眼神变得越发温柔。
又接着说道：“我想，你应该也是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吧。
也是下定决心，要与我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相依相伴，携手走过一生的，对不对？”
顾曦舞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慢慢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她那双平日里总是透着灵动与澄澈的眼眸，此刻却红红的。
那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在她的极力忍耐下，始终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曾落下。
可那副强忍着泪水的模样，却更让人心疼不已。
“楚墨寒，我当然真心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可是……可是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挤出这样一句话，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
轻轻颤抖着，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般重的心事。
让人听了心里也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甸甸的。
楚墨寒看着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疼得厉害。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那修长而温暖的手带着满满的关切与疼惜。
一点点朝着顾曦舞的手伸去，想要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些安慰。
而这一次，顾曦舞像是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又或许是被内心的痛苦占据了所有思绪，竟没有躲开。
顾曦舞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努力平复着自己那如汹涌海浪般起伏不定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楚墨寒，我知道，其实我们两家的家世应该是悬殊很大的。
每次和你相处的时候，哪怕你从来都没有刻意提起过这些，可我还是能从方方面面感受得到那种差距。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站在平地上，而你却站在高山之巅。
我需要仰望着你，中间隔着的是我怎么努力似乎都难以跨越的距离。”
她微微顿了顿，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周围应该有很多比我优秀的女生。
她们或是有着出众的容貌，或是有着非凡的才华，或是有着显赫的家世。
和她们比起来，我就显得那么普通，那么平凡。
就像一颗黯淡的小星星，淹没在璀璨星河之中。”
说到这儿，她的眼眶又红了几分，声音也越发有些沙哑了。
可还是强撑着往下说：“我更知道，我们在一起可能会有很大的阻力。
来自家庭的、来自外界的，那些看不见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阻碍，就像一道道坚固的城墙，横亘在我们面前。
可我一直都没有退缩啊，因为我爱你。
这份爱让我有勇气去面对那些未知的艰难险阻。
我想着只要我们两个人的心紧紧相依，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她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迷茫与痛苦，望着楚墨寒的眼睛。
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可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不了解你了。
你就好像是一片深邃的迷雾，我努力想要看穿，想要走近你心里，却总是迷失在那迷雾之中。
我惊恐的发现，如果有一天你和我断联，除了这里，我都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才能找你？
你对我来说，有时候熟悉得好像我自己的一部分，可有时候又陌生得让我害怕。”
楚墨寒静静地凝视着泪流满面的顾曦舞，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狠狠地割着，那疼痛一阵阵地袭来。
每一滴从顾曦舞脸颊滑落的泪水，都如同砸在他心头的重锤，一下又一下，敲得他满心愧疚与自责。
他心里清楚得很，都是自己的原因才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与委屈。
自己所在的家族，盘根错节，家族中的长辈们各个心思深沉，对家族子弟的感情之事更是有着诸多考量与限制。
就因为这错综复杂的家族状况，致使两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却始终没办法像大多数普通的男朋友那样，能毫无顾忌地、大大方方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拜见自己的父母，去融入自己的族亲圈子。
每次想到这些，楚墨寒的心里就满是无奈与酸涩。
他是多么渴望能给予顾曦舞一份光明正大的爱，能让她站在自己身边，坦然地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啊。
可他清楚的知道，现在还不行。
更让他感到为难的是，自己鹰隼队长的身份。
那是涉及到诸多机密事务的特殊身份，绝不能轻易对外透露半分。
接到任务说走就走，还不能说自己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离开多长时间。
而如今，看着顾曦舞如此伤心难过，他的心里除了深深的抱歉，竟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楚墨寒满眼的心疼，却只能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