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的目光从穿墙箭羽划过,看向射箭的方向。
早朝时辰未到,除了东方天边那抹鱼肚白外,天色依旧漆黑。
只见那里黝黑一片,风声过时只有树影晃动,像是一匹等待捕猎的狼…
小姑娘眸子染上凶色,嘴角翘着,“倒是个厉害的。”
吴鹤亭还被这祖宗拎在手里,抱怨了一声,“你要是不这么兴奋,我还能相信点!”
箭羽再次射出,姜安单手拎了吴鹤亭,将人甩到金卫的保护圈内。
玄色的袍角划过,小姑娘拍了下马儿的屁股,驱着它们跑开。
这箭就擦着马屁股而过,斩下马尾几率直奔姜安门面…
吴鹤亭转头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这是吴大人除了那次樊关瞧见战后满身血污的小姑娘外,第一次见她同人打斗。
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姜安眸中倒映着箭头的影子,她微微侧身,手中匕首下压,径直将眼前箭羽狠狠斩落。
小姑娘脚踩着残箭,靴子用力碾了几下。
黑夜下,姜安那张精致的脸满是对暗中人的嘲讽…
简直…嚣张至极!
吴鹤亭一只手捂着心脏,另一只手指着小姑娘的背影,踹了愣怔的金卫一脚。
“愣着干嘛,把这祖宗护好了!”
但凡她在京都破了点皮,北地那位来了脾气都能把这踩平了!
“啊…是是是!”
金卫动,姜安也动…
只见她脚下虚影变幻,几息之间掠向前方的墙体,径直朝着射箭的暗处奔去。
这期间,三箭齐发!
箭羽射出,能听见细微的衣物摩擦声。
这人要跑!
姜安的身子在孔州扭转,手中匕首像是活了一般,打落左边的箭羽,又在她的手中猛然掷出,再次击落右边箭羽后扎进墙体。
正打架的正言听见声响回头,匕首就插在他身后的墙上。
刀刃翻卷,看着骇人。
他再向小姐的方向望去,瞧见的便是姜安翻飞的衣角和身后爬墙的金卫…
“速战速决,快!”
他厉声下令,全无往日的嬉闹神情。
说着,正言借力跃过墙头,奔着小姐的方向而去。
箭羽的射杀是有距离要求的,这一点…自幼便跟在姜寂臣身边的小姑娘最清楚不过。
她接连躲过那人的冷箭,离着他越来越近…
而此时,放冷箭的人已经换了三次位置,贸然冒出来只会将自己完全暴露,这样他只会死的更快。
而且…
他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侥幸,他想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
此刻的姜安赤手空拳,身边更无帮手!
如此,他一直同小姑娘纠缠,直到姜安成功来到他藏身的树下。
死士再想放箭,却被树的枝桠阻拦,无法瞄中姜安。
还不等他有下一步行动,小姑娘率先出了招…
这树并不粗,大概也就是成年男人的大腿粗细。
姜安粗略看了一眼,快速扯下玄袍衣角在手掌胡乱裹了几圈…
她攥紧了拳,抬头往上望时眼中疯狂之色一闪而过。
“咱们玩个大的!”
小姑娘嘀咕着,拳头上聚了内力,就这么一拳轰在树干!
“嘭”的一声,沉闷又悠长,就连一墙之隔的吴鹤亭都听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便是树干断裂…
他们就看着一棵高耸的树直挺挺倒下,露出遮挡的月亮来。
“嘶…”
吴鹤亭倒吸一口凉气,惊得久久合不拢嘴。
这也太踏马逆天了!
树干断裂倒下,树上的人稳不住身形再加上震惊之余,直接随树砸倒在地。
小姑娘眸子捕捉到黑暗中那一坨,嘴角的笑更大。
“找到啦!”
如同恶魔低语…
那人还想拉弦,却不等他抽出后背箭羽,就被当面一拳直接打晕!
准确来说不是打晕…
而是把脑浆晃匀了。
姜安这一拳还有方才断树的后劲,手掌发麻。所以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小…小姐…”
正言狗狗祟祟过来,默默咽了口口水。
他家小姐是越来越凶了!
比王爷还要凶!
小姑娘扯着那人的腿,将人甩到正言脚下。“带回去,还活着就审,审完了丢去谢家,审不了也丢到谢家。”
“啊?啊…是!”
其实正言想说,既然小姐都认定是谢家所作了,还审他干嘛…
可小侍卫不敢。
他怕下一个被爆头的是自己~
“主子…”
姜四突然出现,安安静静站着。
姜安拆着手上的布条,动作充满野性。
她抬头瞧了眼姜四没入鞘的刀,正滴答滴答落着血。
“可有受伤?”
姜四:“没有。”
正言:“兄弟们也没有。”
“那就行…”
姜安又从墙头翻到长街上,点了名金卫,“去府衙报官,就说有人刺杀大理寺卿和刑部右侍郎。”
吴鹤亭:“便是报了官,府尹也不敢查…”
小姑娘重新上马,嘿嘿一笑,笑得狡猾,“我知道他不敢查。”
“涉及朝廷官员,这事儿最后还是要交由刑部和大理寺。”
到时候,她说是谁刺杀就是谁刺杀!
吴鹤亭哑口无言,并且表示自己的三观再次受到冲击。
这案子…还能这么查嘛??
瞧着姜安那张脸,吴大人打了个寒颤。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位祖宗!
损啊,实在是太损了!
接下来的路,畅通无阻…
吴鹤亭和姜安就这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金銮殿前。
谢丞相看见这俩货的时候,心里气得要死,面上还是要笑呵呵。
小姑娘顶着灿烂笑容和他打招呼,热情的过分~
谢斯僵硬扯开笑容,眼底的怨毒就差化成实质,直接把姜安万箭穿心了。
那可是他花了多少心思培养出来的死士,她居然连点皮外伤都没有!!
饭桶,都是一群饭桶!
吴鹤亭看了眼谢丞相的脸,默默低下头抠脸。
祖宗啊,你可消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