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自崇州启程,出城那日是姜安第二次见到百姓相送的盛景…
她回头望去,当年田埂上站着的老者依旧在。
这次,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位…
是回北地后还未曾探望的夫子。
两位老者朝着大军遥遥躬身,算是相送。
姜安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只化成一句话:她要赢!
这场仗,她要赢得漂亮!
小姑娘目视前方,风从身侧路过,呼呼得声音不断。
她高声喊道:“提速!”
“行军五日至岐城城下,掉队者军法处置!”
身后谢云山和霍朗相视一眼,眼中是对小姑娘气势凛然的赞赏。
只见马背上一身戎装的他们笑得肆意又洒脱,“是!”
身后大军齐声喝应。
这声音传出很远…很远,站在城门前的百姓们听见了,田埂上的老者听见了。
他们都知道,这支队伍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
遥遥地,田埂上有人感叹一声,“镇国王府有女如此,是北地之幸事!”
另一人纠正道:“不止北地,应是南商之幸!”
军队日夜兼程,第三日时自途经峻州…
峻州境内,孟不让率轻骑三千遥遥相送。
他身边还站着位将军,单人单马向着大军而来。
“小姐!”
孟不忍一身甲胄,目光灼灼。
虎背上的姜安灿然一笑,“来得好!”
总是阴着一张脸的孟将军面上笑开,“末将是小姐麾下的主将,小姐在,末将就在!”
“好!”
小姑娘眉头一挑,神情桀骜又肆意,“那就随本小姐把那些叛军打的爹娘都认不出!”
“大猫,走!”
姜安轻拍虎头,临走之际偏头看向不远处相送的队伍。
她手中银枪高举,似是在告别。
孟不让回之一礼。
他眼中的姜安在这一刻是多么的骄傲、耀眼…
行军第四日,姜安与去往崇州搬救兵的岐城将军遇上。
那将军身上有伤,面色苍白,虚虚挂在马背上,瞧见如同黑云压境一般的大军时,还以为自己做梦呢。
“嘶…”
他一动,肩上的伤口再次崩裂。
“不是做梦…”他喃喃道。
一瞬间,他眼中迸发出巨大的光亮,就像是将死之人瞧见了生机一般。
只见他狼狈摔下马,片刻不敢停留,几乎手脚并用般向姜安爬去。
“小姐…小姐救…”
“来人!”
姜安一只手将人轻松拎起,招来军中随队军医。
“将人带下去医治,派一队人马送去崇州,快!”
“是!”
就这样,守城将军一句话都没说完整,差点被人抬了下去。
“不是…我…”
他着急解释,原本湿润眼眶的泪都给憋了回去。
正言架着人,“你就跟我们走吧,我们都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将军一脸懵逼,他还没去报信呢,怎么就知道了?
这个问题,直到他平安住进护国军大营也没想明白~
“安安…”
谢云山瞧了一眼,问道:“不带着他一起,此人是守城将军,对岐城的布防比我们更熟悉。”
“不用。”
姜安舔了舔干裂的唇,勾起一抹笑,“此人可是我北地派兵压制叛军的证据,可不能有闪失。”
送到眼皮子底下看着,是最好的办法!
京都那些坏透芯子的人什么干不出来,她还是留一手的好!
谢云山想了想,“也对,别到时候咱们再成了叛军。”
……
行军第五日,兵临岐城。
岐城郊外十里,姜安派谢云山和李星桑带兵两万入岭北。
“岭北是叛军老窝,定还有人留守,你们此行一个都不能放过!”
“那处大营该拆的拆,该烧的烧,能留下的都带回来充军备…”
小姑娘眼中闪过凶色,“绝对不能给叛军留下任何死灰复燃的可能!”
谢小将军扛着杆银枪,笑容痞气,“拆家这活儿交给本将军,你就放心吧~”
姜安一乐,转头就吩咐星桑道:“看好了他,别再让他掉坑里了。”
这说的是大练兵时谢云山中她陷阱一事…
“嘿?!”
谢云山嘟嘟囔囔,“这事都过去了,还提!”
某个被儿子后浪拍在沙滩上的将军附声:“就是!”
李星桑:“安安,交给我,你放心。”
一连五日,清俊的小公子面上有疲倦,可比疲倦更夺目的是少年意气。
姜安圆眸弯弯,正色道:“都平安回来。”
李星桑看了眼没头脑的霍长明,“你们也是…”
谢云山他们带人离开后,剩下的大军便在此地扎营。
按照小姑娘的吩咐,正言、正律两兄弟举两面护国军大旗奔向城门…
他们在城门十几丈外将军旗深扎地面,朝城墙上守城的叛军高喊。
“镇国王府率护国军平叛护君!”
“缴械者不杀!”
“抵抗者格杀勿论!”
镇国王府…
这个名头,不只是令边境外他国人恐惧的存在,南商境内亦是如此。
城墙上,原本还算正规有序的叛军此刻窃窃私语着,眼看还未开战,叛军的军心就要散了。
马背上的正言肃着张脸,实则心底的小人早就乐翻了天。
别说,祈小公子的这招攻心,效果还真不错!
“别听他的!”
一位将领高喊着,“镇国王爷不能擅出崇州,他们是在诈我们!”
“主子说了,起兵成事,诸位皆是开国大将,有赏,重重地赏!”
祈小公子说了,加入起兵谋反,所图不过就是财和权,可这两样得有命享!
正言眼珠子一转,“军旗在此,大军就在城下,你这人还想诓骗他们为什么狗屁主子卖命,是何居心!”
“你放屁!”
将领果然气急败坏,“来人,放箭,给本参将射死他们二人!”
几息之间,弓箭手瞄准再到松开弓弦。
不出意外地,这箭羽落在了马蹄之下…
“参将,他们站得太远了…”
正言:笑话,我有那么傻,专门来送死?
反正乱军心得目的已经达到,他二人拍拍屁股走人了,独留下那位参将在城墙上看着两面迎风飘扬的军旗无能狂怒。
出城去拔了吧…
他不敢。
谁知道暗处有没有人藏着,就等城门大开之际攻城。
他抹了把脸,赶紧派人自南城门而出向大军方向送信…
不是说护国军不会管吗!
不是说镇国王爷会助力吗!
怎么此刻镇国王府反倒要平叛了?
“怎么样?”
营帐中,小姑娘将茶水壶递给回来的两名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