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晌午的功夫,流言就已经在大街小巷上传开。
劳动人民的八卦溶于血脉,他们就守在府衙门口,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就等着府尹何时断案!
他们手里夹着羊肉的胡饼、边果…不断。
堂中的小姑娘吸吸鼻子,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小表情,还挺香~
也不知道这大理寺的人什么时候来,早点开工早点收工嘛,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耳边是府尹重复的问话声,小姑娘直接游神天外。
“让开!”
“大理寺办案,让开!”
来了?!
姜安回身,神情悠闲的将下巴搁置在椅背上,双眼好奇的向前方看去。
相比较于她的悠哉,府尹却是手脚麻利的从高台上走下。
他站定到小姑娘身边,垂下眼睛瞧了眼。
这小丫头没打算起身就算了,还坐没个坐样儿,哎哟,没眼看没眼看!
听见这说话声,还有身后近在咫尺的甲胄摩擦声,府衙大门前原本拥挤在一起的百姓纷纷神情惶恐的四散开,顷刻间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
两队金卫、一共一十六人…
金卫隶属于大理寺,在朝廷的登记册子中他们不是士兵,而是辅佐大理寺卿等人的查案、探案之人,说白了就是更高级些的衙役!
因此他们身上的甲胄不如士兵严实。
这些金卫身上的衣袍皆是玄色金纹,手腕、大臂和胸膛处皆有玄色鎏金甲胄附身。
虽说装备上完全比不上军中士兵,可人长得好看啊!
瞧瞧这身段,这小腰儿~
腰封扣紧,掐出腰身线条,配上这不寻常的窄袖衣袍,每一个都是二十又几的年岁,当真是让人移不开眼啊!
小姑娘睁着双圆眸,看得津津有味。
正言看了看自家小姐,再看看这些金卫,两根眉毛纠在一块都能夹死苍蝇了。
小姑娘光顾着瞧人家长得好看,都没发现他们都快杵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他肃着脸,招来两队亲兵横在姜安身前。
与此同时,他与兄长也拦了上去,站在最前方。
正言将手握于刀柄,其他人皆如此做。
一时间,突然剑拔弩张起来…
府尹往后退了退,神仙打架,他这小鬼还是走远点吧~
然后…府尹就丢下他自己的公堂躲到后院去了。
正言一身凛冽,朝这两队金卫呵斥道:“放肆!”
“小姐面前,尔等携刀直冲,谁给的胆子!”
被挡住是视线的小姑娘摸摸鼻尖,表情心虚,却还是从亲兵的缝隙中往前面看了几眼,非常给面子的附和道:“就是就是,都吓到安安了~”
在属下的搀扶下往后院跑的府尹听见她这话,脚下一个打滑。
瞧着就连背影都僵了僵。
“大理寺奉命办案,捉拿府衙中闹事之人!”
两队金卫之后走出位身穿官袍的年轻男子,他官袍之下还握着与金卫一样的宽刀。
这人大步走到金卫之前,与正言对峙上,眼底满是不屑和讥讽。
哦吼?
小姑娘抠抠脑壳,“捉拿闹事之人?”
“谁?我吗?”
“正是!”
那人接话,嗤笑一声,“你倒还算有自知之明。”
瞧瞧,多嚣张啊!
姜安舔了舔腮帮子,胖爪拍上挡在眼前的亲兵后背。
来,让她看看这般嚣张的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长得好看。
两列亲兵分别向两边让开,却依旧对着这十几个找架打的人虎视眈眈。
姜安与这位身穿官袍的男子对视。
小姑娘依旧安坐在椅子上,直直瞧着他的眉眼。
看着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和谁相像…
“你说你奉命前来,奉的是谁的命?”
姜安一副好奇的样子。
这个时候跳出来堵她的嘴、堵京中悠悠众口,岂不是不打自招?
那人一拂宽袖,趾高气昂的说道:“与你个黄毛丫头何干!”
小姑娘挑眉。
方才他那一动作,倒是无意间让自己瞧见了别于腰间的玉佩。
这玉佩她在一位姑娘身上也瞧见过…
正是二皇子最后一次来北地时同行的谢家姑娘。
想来这玉佩应该是谢家旁支中每人都有一块。
谢家旁支,一个好用且永远不在乎会不会死人的棋子。
姜安再次抬头,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反倒是一脸同情的看着眼前人。
“被人当成刀用,你还这么嚣张?”
她的语气似不解似震惊,反正是把嘲讽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么蠢的人,小姑娘表示:还真是第一次见。
“放肆!”
那人气愤,用手指指着姜安。
小姑娘脸上的笑落了下去,眼中划过冷然。
一旁候着的正言二话不说就是一脚踹了过去,“你才放肆!”
“我家小姐何等身份,手不想要了就直说!”
他没设防,加之正言动作又快…
这一脚下去,此人摔向另一边,身形狼狈。
他一手捂着腰侧,为了面子也只能把痛苦的喊声尽数咽下。
身后金卫见顶头上司遭了打,手中宽刀眼看就要出鞘。
正律冷声威胁,“诸位想清楚了,对皇室之人拔刀,你们和你们的家眷都有几颗脑袋!”
他挥手间,周遭亲兵上前一步,气势磅礴。
但凡这些金卫有任何的动作,王府亲兵都能以自卫之名将人斩杀。
正律:“就算尔等是大理寺登记在册的金卫,无陛下旨意、大理寺卿调令,吾等护主,敢先斩后奏!”
金卫中为首的一人率先松开了手。
他的手离开腰间宽刀,眼神示意自己的兄弟们。
他们只是奉命前来捉拿闹事之人,却不曾想看见的是这等场面。
这位小姐随行侍卫岂止百人,这分明就是以卵击石,也不知道这位少卿是怎么想的!
现在,金卫开始怀疑谢少卿口中的大理寺卿调令到底存不存在了…
越想,那人脸色越难看,他看向好不容易爬起来的那人,质问道:“谢少卿,来时你与属下们说过是有吴大人调令的,既如此还望少卿将调令与旨意亮出…”
“属下也好抓人。”
这位谢少卿神情不耐,“让你们抓就去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本官堂堂少卿之位还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吧!”
金卫脸色更难看,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如此态度,那就是没有调令了!
“嘿,蠢货!”
姜安单手撑腮,“南商律法你没看过?”
“金卫由大理寺卿直接调动。”
“金卫无令而动,轻则革职重则入狱…”
她直接贴脸开大,“你是大理寺卿?”
“你!你个…”
“正言,堵上他的臭嘴。”姜安捂上耳朵,翻了个白眼。
“是!”
“你…你敢…啊!”
谢少卿不断后退,看样子是想往金卫身后躲。
可此时的金卫正沉浸在姜安那句‘金卫无令而动,轻则革职重则入狱’中。
他们一巴掌将人扇开,为首的金卫脸色阴沉。
本来打工就烦,遇上个颠一点的上司就更烦了!
没调令…
没调令,你调什么人手!
看见你就烦!
金卫心里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