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夜破庙,又赶了一日路程,姜安他们总算是看见了茂州府城的城墙!
茂州与崇州距离不远,又同在北地。
秋日里的景象大都差不多,城郊偶有骑马而归的黑甲,他们身上插着小旗,那是巡查边关的斥候。
沿路的井田一如崇州般,到处都是丰收的景象。
崇州学堂的老夫子带着学子来茂州游学一事递了帖子给这里的刺史。
一来是对老夫子的敬重,二来这队伍中还有镇国王府的大小姐,所以他带着人早早等在城门。
“刺史,来了!”
衙役手指着马车行驶而来的方向,赵刺史正了正官帽,“本官可有不妥帖?”
那衙役竖起根大拇指,“刺史今日这官服板正极了!”
赵勤笑骂他一句,抬起步子去迎停下的马车。
“夫子!”
老夫子怎么说都是上了年纪,眼神不太好,他眯着眼睛自己辨别,这人他不曾记得有教授过啊?
再说,南商律法上写的清楚,每州、县的父母官只能是外来,他不可能教过此州刺史。
“刺史大人与老夫相识?”
赵勤穿着官袍,不便向身无官职之人行礼,那双眸子却是极亮的。
“学生在京都望京楼上诵过您的诗和文章…”
“您于学生而言就如师长!”
夫子大笑两声,这刺史年岁不大,也就是三十几岁的模样,没想到如今的京都竟还有他的诗…
也难怪赵勤被调任到此地做刺史,与他臭味相投者又怎能习惯官场上那套!
老夫子:“没想到刺史竟与老夫有缘…老夫斗胆,刺史与老夫之间不称师者、学生,做好友如何?”
赵勤握上夫子的手,激动道:“如此甚好…甚好!”
夫子身后的小少年们眼巴巴站着,活泼些的早就抻着脖子往城中望去,那希翼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热情逐渐褪去,上头的赵勤总算是想起来还有一位小祖宗呢。
圆乎乎的小姑娘…
小姑娘…
圆乎乎…
他按照崇州刺史闻守时给的特征在小少年堆里找着。
只见队伍中间一个同穿学子服的小姑娘被其他学子好生护着,她皮肉白皙,一双圆眼透亮,是个精致的美人胚子,只是…
这头发多少有些…
报看!
对此,姜安只能说:莫得办法。
夫子都白发苍苍了,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剩下的霍长明他们连自己的头发都不太能搞定。
也就只有李星桑给他妹妹梳过头发,只不过技术不咋地…
赵勤站在原地没动,朝着姜安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大小姐。”
姜安摆摆胖爪,“不用给安安行礼呀~”
“我是来游学哒,刺史就当我是学子呀~”
没有恃才傲物,更没有贵门小姐养出来的娇惯。
但从姜安肯跟着夫子游学吃苦这一点来看,她便在赵勤心中留下不一般的印象。
赵勤浅笑着,对着小学子们说道:“诸位学子想必也累了…”
“本官在府衙备了茂州菜色,准备了厢房…”
小少年们咽了咽口水,望向自家夫子。
夫子:“还不去排队进城?”
话罢,城门口响起一阵欢呼声。
……
姜安走的第二天,崇州南城门来了一队手持太妃令的人马。
收到消息的谢云山从躺椅上起身。
这比王爷说的早了一日…
看来太妃告诉了王爷错误的时间,估计是担心她这儿子使计。
谢云山‘啧啧’两声。
别说哈~姜寂臣和太妃这俩人还挺了解彼此的…
不过还是王爷技高一筹,谁让他有自己这个帮手嘞!
他喊上云毅,目光炯炯,“跟本公子瞅瞅去~”
云毅:“公子…和太妃结仇…”
这太妃身在护国寺都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找她的不痛快,真的好吗?
谢云山无所畏惧,“反正谢家本来就和太妃有仇,虱子多了不怕痒呗~”
太后没入宫前是谢家嫡女,这两位上届宫斗冠军没仇,说出来鬼都不信。
云毅嘴角抽搐,你咋不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嘞!
镇国王府大门紧闭,任凭门外太监怎么敲,这门就是不开…
手持太妃令的老太监差点没厥过去,扯着公鸭嗓在那儿高声喊着。
“开门,咱家是太妃娘娘的总管公公,前来给镇国王爷颁令!”
见还是没人开,老太监深吸一口气,拳头正准备落在门上。
“开…哎呦!”
门突然被打开,失了重心的老太监向前扑去。
谢云山脚步一动,侧开身子,任由这货重重砸在青板石上。
小将军眉毛一扬,眼中的幸灾乐祸都不兴藏。
“公公…”
“您没事吧…”
两位侍女上来将这太监搀起来。
他脸都黑了,甩开侍女,看都看这人是谁,指着鼻子就要开骂,“你这畜…畜…”
谢云山就站在那儿,眉峰一挑,出口的话透着寒意,“公公说什么?”
谢家的嫡二公子,老太监还是认识的。
只是他怎么从镇国王府走出来了?
老太监自认为很隐晦的又看了眼挂着的匾额,没走错啊…
他扯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阴阳怪气,“原是谢二公子啊,咱家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
谢云山:“本将军看你就挺不开眼的,没看见府门关着呢,敲什么敲!”
老太监一听此言,赶紧直起身板,“咱家奉太妃之名,怎能在府外候着,咱家能等,太妃娘娘的吩咐可等不得!”
哟哟哟,这马屁让你拍的~
谢云山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这是镇国王府,本将军是护国军从一品大将,若是有重要军情被你敲门所耽搁,就算是太妃娘娘在这儿,也保不住你!”
军中军规森严,老太监一时间还真被谢云山唬住。
“那将军刚才可是在与王爷商讨军情?”
他甚至往后撤了一步。
谢云山眼底闪过坏笑,耸了耸肩,“没有,本将军在睡觉。”
老太监:?
你说啥?
他这次真的要气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