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好友走近,语气轻松,似乎说的不过是一件小事,“就这么给安安了?”
姜寂臣向后看了眼闺女,淡笑着抬步,“本王的东西,自然是要给本王的女儿。”
她年岁小又如何,他姜寂臣不怕她闯祸…
不过是块虎符,给了,就给了。
胡晏自是知道姜寂臣桀骜的性子,却还是劝了一句,“安安心性不定,你就不怕她以后哪天领了兵杀上京都?”
一个国家,内乱、外战,一个不小心,便是伤及国本。
王爷哼笑,语气笃定,“本王的阿安不会。”
脚跨过横木,秋日的阳光照在一身青袍的俊朗王爷身上,他偏过头,半张脸藏在阴影中,语气莫名,“可本王会。”
他从不是良善之辈,身有责任束缚,更有私欲。
“爹呀~”
姜安挂在她爹大腿上,圆眼眯起,“谢小将军说,你请了皮影班来?”
姜寂臣低头,语气宠溺,“对,你前几日不是吵着想看…”
王府书房中有很多书册,有些记录了不少南地的风土人情。
前几日姜安捧着本册子找到他,询问这皮影是何物。
皮影在北地不盛行,这班子是姜寂臣派了人马连夜赶路带回府上的。
席面早就摆好,琳琅满目的菜色让人眼花,席面之中的那抹绿色在树叶都开始枯黄的秋季显得格外珍奇。
值得注意的是正中间的台子四方都有摆放好的酒坛。按照南商习俗,生辰之日是要喝酒的,以盼长寿。
主桌上的姜寂臣握着闺女的小手夹起一块赤酱肉块,小姑娘稚嫩的声音响起,“开席!”
她的话音未落,孙管家便招呼着府门前的小厮点燃爆竹。
一阵噼里啪啦响声中,街上过路的百姓纷纷侧目。
开动之后,将军们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时不时相互谈笑几声。
胡晏与谢云山坐在一处,一人规规矩矩跪坐,一人支楞着腿,端着酒碗的动作豪迈。
谢小将军用肩膀撞了撞这老狐狸,“干一个?”
胡晏放下筷子,一双狐狸眼看向他,夹杂着调笑,“你确定?”
他要是喝了这一碗,府医孙伯晚上可就有得忙了。
“啧…”
谢云山尴尬一笑,“小爷忘了,你不能喝酒。”
“没事!”
他给胡晏倒了杯茶水,塞到人家手里,“你以茶代酒,小爷不嫌弃你!”
“……”
趁着人多欢乐,一手拿鸡腿的小姑娘圆眼滴溜溜的转,瞅瞅几位将军喝的畅快,又瞅瞅她爹杯子里的醇香酒水。
只见她狗狗祟祟趴下去,将白糯牙齿磕在杯壁,伸出小舌头…
“阿安…”
老父亲眯起眼睛,将闺女的小脑袋瓜滴溜起来。
姜安砸吧砸吧嘴,没喝着。
她心虚笑笑,伸出小爪子比划着,“安安可以尝尝嘛~”
姜寂臣:“不可以。”
姜安(不开心):“好叭~”
他将一碗甜水送到姜安面前,用指尖点了点,“你喝这个。”
说话间,还不忘让小厮将主桌上的酒水撤了。
小姑娘捧着甜水,目光追随远去的酒…
哎呀,喝不到了呀~
好桑心呀~
嘴巴沾了甜水的姜安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圈,“诶!”
“好甜!”
孙管家又给小主子夹了块赤酱肉块放在碗中,笑着回答:“这甜水是用了从南地运来的甘蔗所制…”
“比寻常的要甜很多。”
姜安吨吨吨干了一碗,举起胖爪,大喊一声:“安安要再来一碗!”
“哈哈哈哈…”
席面上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
生辰这日,姜安一直疯玩到打更铜锣声响起。
散了席面的霍长明和李星桑都是趴在霍朗身上被带回去的。
姜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睫毛上挂着困倦的泪水,“爹呀~”
姜寂臣用披风罩住小姑娘,轻拍着她的后背,“阿安困了便睡罢。”
“嗯…”
她迷迷糊糊应下,下一秒就响起鼾声。
次日晨起时,昨日的热闹与欢快还刻在姜安的脑中,她懵懵的坐在床榻边任由酿酿给自己擦脸。
小姑娘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一双圆眼透亮,“安安不会是做梦了吧…”
酿酿将湿帕子放进盆中,取了衣裳给小姐穿上。
“小姐没有做梦,那些没拆的礼物还在摘星楼上呢。”
“夫子给王府递了信和生辰礼物…”
“诶,夫子送了什么呀?”
酿酿嘴角勾起笑,“夫子许您这假再放一日!”
姜安眼睛咻的亮了,张着两只胖爪在床榻上蹦跶着欢呼,“好耶!”
她穿上秀鞋,哒哒往屋外跑去,“安安要去拆礼物呀!”
胡晏送的是长命锁,赤金造的,上面还镶嵌着难得一见的红玉。
霍朗和霍夫人送的是嵌满红玛瑙的璎珞,这种红玛瑙又叫红靺鞨,赤红灿烂如樱桃,非常坚硬,佩戴之人可被神明护佑,传说入水不溺,入火不燃。
谢云山前些日子遣散府中美娇娘差点把府中账房搬空,这次的生辰礼是他搜罗了府中金银,亲自守着匠人用金砸打了个‘聚宝盆’出来!
(作者:就是纯金的盆。)
只不过,这将军府的管家恐怕要哭晕在账房了。
其余几位将军,包括孟不忍在内,他们没有一整座将军府可以霍霍,送的礼物虽说平凡些,却也是用了心的。
每一样,挑着捡着,都正中小姑娘的喜好。
拆完了他们的礼物,姜安双手叉腰看着她爹送的这一座小山。
她嘿嘿一笑,“安安来啦~”
凤尾栩栩如生、薄如蝉翼的凤头金钗,以一整块玉料雕刻的白玉塔,前朝流失的一整套琉璃红器皿,金嵌珠石累丝香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