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肚子疼呀,安安不要去学堂啦!”
屋中的窗都开着,外面的炙阳连同清风一起洒进内室,不过才晨时,便觉得有些热了…
床榻上,穿着白、红两色绸缎里衣的姜安翻来覆去打着滚,她藕节一样白嫩的胳膊捧着脑袋瓜,光着的脚丫灵活的勾起薄被盖在自己身上。
珠帘外,酿酿手上还拎着小姐上学堂用的布包。
她眼中闪过笑意,明明是肚子疼,却还抱着个脑袋…
酿酿敏锐捕捉到院中愈近的脚步声,又问了一遍,“小姐当真不去?”
姜安(非常硬气):“不!”
姜寂臣进门看见的就是床榻上撒泼打滚的小团子。
他今日不必去军营,便随意穿了件墨金色宽袍,大掌搭在鎏金的腰封上的动作,非常霸气。
“阿安生病了?”
听见老父亲的声音,床榻上的姜安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圆乎乎的眼睛,声音闷闷的倒也听不出心虚,
“是呀,安安今天可不可以不去学堂呀~”
小鬼头!
姜寂臣在心中笑骂,面上却还是一副淡然神色。
“正好,本王找来了府医…”
小老头从王爷身后走出来,还带着他从不离身的药箱。
他蓄着山羊胡,笑眯眯走上前,“让老朽给小姐把把脉,保证针到病除!”
姜安:!
她在被子里拱啊拱,贴紧了床榻里侧,缩成一小团,“不要不要!”
府医自顾自打开药箱,取出脉枕,嘴里念念有词,“天气炎热,听说城郊许多百姓中暑,小姐是不是也中暑了?”
“中暑之人壮热多汗,口渴引饮,面赤气粗,透达气关…”
“小姐可有头疼目眩等症状?”
“安安没有,安安肚子不疼啦,爹呀~”
团子嘿咻爬起来,坐在床榻上,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委屈巴巴瞅着她爹。
姜寂臣:“劳烦府医过来一趟,别吓她了。”
府医眉眼含笑,“无碍,就当是请个平安脉…”
“来,小姐,手伸过来,老朽不给你扎针。”
姜安抱着小手,吸吸鼻子,“也不吃药?”
府医:“不吃,放心吧!”
她磨磨蹭蹭挪过来,伸出胖爪,“那好叭~”
请完脉后,府医收起脉枕,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糖放到姜安手心,“小姐身体很好…”
壮如牛犊!
有了糖的团子眉眼弯弯,“谢谢伯伯呀~”
府医:“老朽告退。”
姜寂臣点点头,让酿酿送了府医出去。
他坐到床榻边,戳戳闺女脸颊上的软肉,“不想去学堂?”
团子含着饴糖,脸颊鼓鼓,含糊不清道:“太热嘞…”
“安安不想离开小冰块~”
抱着一块冰在窝里睡得舒服的狐狸崽崽适时的附和小主人一声‘嗷’~
“你看,崽崽也这么认为!”
“那本王替你向夫子告假…”
姜安小细眉毛扬起,一个熊抱扑到她爹身上,“吧唧”一口糊在侧脸上,“爹最好啦!”
姜寂臣托着闺女的小屁股,也不嫌弃糊了一脸的口水。
“不去学堂,功课还是要做。”
“安安知道啦~”
“那我们去游湖啊!”
这是从窗根底下冒出个脑袋的谢云山。
他也不知是何时就蹲在此处,探出个脑袋神情希翼,另一只手上晃荡着的正是租船的牌子。
姜安圆眼迷茫,“游湖好玩嘛?”
谢云山:“小爷租了松湖上最大的船,请了春杏楼的姑娘唱曲,还有捕鱼的渔夫!”
美人,鲜鱼!
姜安高举胖手,“安安要去!”
“爹呀~”
对上闺女亮晶晶的圆眼,老父亲心软成一滩,“去,本王也去。”
谢云山:啊,你也去啊…
他轻咳一声,试探道:“那春杏楼的姑娘?”
姜寂臣看都没看他,“找些清白之身,查验过后再上船。”
松湖不小,若是在湖中心一时发生点什么事情,王府的人赶来速度也会慢很多。
事关闺女,姜寂臣总是要谨慎些…
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的姜安蹦蹦哒哒,“粗发!”
酿酿:“小姐,您还没换衣服…”
团子:“嗷,忘嘞,嘿嘿~”
姜寂臣则就着闺女的小桌案,提笔给夫子写了一封告假信。
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大气豪迈,拿到书信的夫子再次赞叹于王爷的书法造诣。
只是这内容…
‘夏日炎热,松湖景色甚好,本王携吾女姜安游湖一日,向夫子告假。’
夫子摇头失笑,游湖也好…
书中圣人言千万句,可美景却是人生不可多得。
……
松湖,
夏日的松湖绿波荡漾,湖边有簇簇荷花、荷叶相拥,有垂柳弯腰轻抚湖面。
岸边都是小商贩,一阵风吹过,带起凉爽来,十分安逸。
谢云山包下的船果真是这松湖上最大一只,上下两层,制造精巧,船栏雕画各种彩色花卉走兽,船上还有船夫几人早早候着。
镇国王府的马车停靠在岸边时,商贩叫卖的声音都小了一瞬,纷纷交头接耳。
这王爷怎得突然有了闲情雅致,还要来游湖?
马车上先下来的便是姜寂臣,只见他回过身又将一脸高兴的团子抱下来。
百姓们解惑了,原来是安安小姐啊~
其后是骑马而来的谢云山,他的身后还跟着春杏楼的马车…
卖书画的书生一副活见鬼的样子,“谢小将军听曲儿很正常,怎么王爷也…”
身侧的同伴拍了他一巴掌,“你傻了吧,没看见王爷牵着安安小姐呢。”
王爷听曲活久见,安安小姐听曲多正常啊!
到现在还有人谈起当日黑甲围了春杏楼的场面呢~
那书生了然点头,“张兄说的在理!”
某只团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名气呢,正两眼冒星星瞅着下来的一位位漂亮姐姐。
“嘿嘿~”
“好看~”
姜寂臣戳戳她的脑门,“你呀…”
回过神来的姜团子朝着她爹灿烂一笑,“爹呀,我们快走呀~”
“安安还没有坐过船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