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安也要去!”
“安安和爹一起保护这里!”
姜安挥挥小拳头,圆脸一本正经,看向她爹的眼睛中闪着星辰。
姜寂臣拍拍她的小脑壳,语气染上轻快,“打仗很苦,阿安就待在府里等爹回来好不好?”
不让去啊…
团子眼中的光一下子就灭了,嘟起嘴巴来,“可是安安想跟着爹。”
她伸出胖爪给老父亲细数,“爹不在,安安晨起没有人陪着用膳,也没有人抱抱安安…”
“安安太可怜啦!”
听着闺女掰着手指细说这些,姜寂臣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眸中一片柔色。
“府上有祈小公子,若是闷了,就让侍卫带你去街上玩玩。”
“安安不要!”
姜安超大声的反驳,固执的情绪上头,两只圆眼都憋红了,蓄着眼泪要落不落的,胖爪紧紧抓着姜寂臣的大掌,可怜巴巴看着他,
“渊渊是渊渊,爹是爹,不一样。”
他是她与这里唯一的联系,在小兽的心中,高大的父亲是她的全部天地…
团子向来很乖的…
姜寂臣蹙眉,面上心疼一闪而过,赶紧把闺女抱在腿上,用手轻轻擦拭掉下来的滚烫泪珠,
“好,阿安就跟着爹…”
姜安吸吸鼻子,用她爹的袖子胡乱擦了把脸,伸出短短的小拇指,
“那我们拉钩!”
“哈…”
老父亲轻笑,却也宠溺的顺了团子的意,乖乖伸出手来进行这个幼稚的仪式。
“嘿嘿…”
成功盖章的团子嘿嘿直笑,好像路上捡到了金锭子一般欢喜,一双红红的兔子眼再配上她憨憨的笑容,怎么看都让人心软。
被迫看完全程父女情深的胡晏摇摇头,他们这位王爷是被团子束缚得死死的…
“王爷,刺史派人来请,二皇子一行到驿站了。”
门外,观砚立于门前,轻轻叩响。
姜寂臣牵好团子,从袖中拿出一块专门用来哄闺女的饴糖交到她手心,
“走吧…”
门外候着的还有孙管家,他手中拿着一件藕粉色的小披风,
“夜里凉,小主子多穿些,小心风寒…”
他上前的步子顿住,口中惊呼,“您这眼睛怎么这么红啊!”
哭了?
孙管家满脸疑惑的去看大主子,进书房前团子还一脸高兴呢…
姜安两只胖手糊在眼睛上,小嘴巴嘴硬道:“安安没有哭嗷,是…”
“是眼睛尿尿啦!”
书房前在场几位都眉眼含笑,姜寂臣用手指轻轻戳戳闺女的脑门,笑着说道:“是谁教你的,嗯?”
姜安将手指叉开一个缝隙,毫不犹豫卖了自家侍卫。
“是正言呀,他每次和酿酿切磋完,眼睛都会尿尿啊。”
站着不算远的当事人成功接收到所有人的注目礼,他艰难扯扯嘴角,脸上菜色。
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丢人都丢到王爷面前了…
胡晏以扇抵唇,狐狸眼盛着笑意,“正言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打不过她很正常~”
正言:你到底是来安慰的,还是补刀?
……
驿站,
姜安在姜寂臣之前率先钻出马车,站在那儿对着焕然一新的驿站哇了一声,
奶音惹得周围守卫的赤羽军侧目。
“诶?!”
团子被老父亲夹起来,带下马车,四脚离地的样子分外可爱。
“下官见过王爷,安安小姐。”
一身官袍的闻守时从驿站出来,宽袖随行礼的动作而动。
姜安见到熟人,飞扬着细眉凑近了闻守时,小声嘀嘀咕咕,“刺史呀,这是不是要花很多钱啊!”
与闻守时相处一段时间,团子就发现这位刺史抠门的很,如今要花这么多钱重新装潢驿站,还不得哭鼻子呀!
闻守时疲累的神色松懈下,弯着腰一脸煞有其事的回应她,
“确实要花很多钱,不过有王爷给下官付银子!”
姜安:!
她胖爪捂上小心心,圆眼瞪着,小戏精上身,“哎呀呀,安安的心好痛呀~”
姜寂臣静静看着她与刺史胡闹一阵,才上前来牵过闺女胖乎乎的小手,
“阿安,走啦。”
“嗷~”
“爹呀,这个皇子呀就不能自己花钱吗,可是他自己住诶!”
赤羽军:……
老父亲一边牵着人往里走,一边笑骂,“小财迷。”
姜安哒哒迈着短腿跟上,义正言辞的狡辩,“安安这叫勤!俭!持!家!”
“侄儿弈舟见过九皇叔。”
十七岁的姜弈舟带着身后随从数人走出驿站大堂,少年一身宽袖蟒袍,其上暗纹流动,金线镶边。
姜家或许没有长得丑的,十七岁的姜弈舟眉眼修长疏朗,眼中盈盈光彩,如天上明月。
主子见礼,身后随从也齐刷刷躬身,“奴婢、奴才见过镇国王爷。”
姜寂臣对那座皇城出来的人似乎都没什么好脸色,只是淡漠应声。
倒是团子惊讶的张大嘴巴,这人是把他的府邸都搬来了吗,为啥这么多人??
唔…皇子的府邸肯定比县令府上藏着的宝贝多吧…好想去他家寻宝啊!
姜弈舟直起身,也不恼姜寂臣这副冷漠的态度,看向他身侧这个小团子时眉眼弯下,
“这便是安安妹妹吧,本宫在京都可是听到很多你的传言,得了空还要向你好好讨教这算学…”
姜安:!
她一脸警惕的后退一步,胖脸震惊,“你这个人,第一次见面就要和安安提这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万一她老爹突然想起来让自己去学堂怎么办啊!
二皇子只是温和笑笑,他身后垂首的奴才却不屑的皱了眉。
姜寂臣从未特意去教姜安什么规矩,这般没有束缚的团子在他们眼中便是不知礼数,见到皇子不问安,不喊尊称…
“怎么还不进来啊?”
谢云山拎着筷子冒出个脑袋催促,“弈舟,你快别和王爷那个冰块脸叙旧了,你俩又不熟~”
“快用膳吧,小爷要饿扁了!”
“诶安安团子~”
一脸倦色却依旧张扬的谢小将军将肩膀搭在二皇子肩上,“团子,你的礼物我可是监督弈舟准备好啦~”
“放心,绝对没经过我爹的手!”
胡晏嘴角抽搐,你倒是真诚。
姜弈舟面上无奈,看向姜寂臣时眼神含着歉意,“云山,皇叔面前,礼数!”
谢云山揽着人往大堂里走,声音响彻这一片天空,“弈舟,崇州这个地方不讲你那些礼数…”
借着角度,刚才那奴才的不屑他看得清清楚楚,一只皇城圈养的狗,也配对着小团子露出那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