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姜团子都被她爹拎到学堂门口,
尚未睡醒的她用胖手揉揉眼睛,披风里挂着老父亲给收拾好的布包,
姜安踮起脚,对掉头离去的马车摆摆手,奶声奶气嘱咐她爹,
“爹,不要忘记来接我下学呀!”
马车小窗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催促团子赶紧进学堂…
下学时,姜寂臣从军营赶回,偶尔会迟到,
姜安也不生气,就坐在横木上,目送小伙伴一个个被爹娘接走,双手托腮等她爹,
学堂看门的老者还会将热腾腾的汤水端给她,
四驾的马车出现在视线范围,团子哒哒跑下台阶,脑袋上小啾啾乱晃,昭示着她的开心,
姜寂臣将冰冰凉的闺女抱在怀里,用内力集中在手心替她驱赶寒冷,
老父亲戳戳姜安的梨涡,语气无奈中还有愧疚,“下次不必一直等本王,让酿酿回府上叫了马车来…”
姜安摇头,一边将今日她临摹的字帖拿出来给她爹看,一边问道,
“爹不来接我下学了嘛?”
姜寂臣:“本王当然想来接,军中事多,总会耽搁时间,你在外面等着太冷了。”
团子晃晃脑袋,脸上笑容不减,“不冷呀,赵伯伯会给安安热汤喝,而且我想让爹来接我,”
“安安的同窗都是爹爹娘亲接走的呀!”
闻言,她爹神色一怔,墨眸情绪闪过,寂静的马车里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好,以后每日本王都会来接阿安!”
“不过…明日本王替你告了假,”
姜安眨巴眨巴眼睛,“明日不用去学堂了?”
稚嫩的声音上扬,明显是很高兴,
姜寂臣眼见自家闺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激动到两只脚乱晃,
再见了,老师~
再见了,我亲爱的同窗们~
欧呦,好舍不得你们哟~
啊哈哈哈哈!!
“对,你明日和本王去军营。”
额…
团子瘪嘴,“我还是上学堂吧…”
太远了,团子一路都要被颠瘦了…
姜安紧贴着的胸膛传来震动,男人轻笑,大手rua了rua闺女的发顶,
“孟不忍的幼苗长出来了,他可是特意找了本王,让本王明日一定要带上我们阿安去军营庆祝!”
长出来了呀,
团子傲娇的抬抬下巴,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她姜安出马,一个顶上千军万马,嘿嘿嘿~
马车在镇国王府门前停下,
姜寂臣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便带着姜安去了书房,
书房里,男人的桌案旁边又添了一个适合孩子用的小桌案,
上面摆着笔墨还有团子随手放的玩物,
她爹处理事情,她便在一旁临摹字帖又或者看看物志,
这些地方物志上不止有文字记载,还有简笔画记录,
不过,三岁的孩子玩性大,姜安小小的脑袋里一会儿是院子里独守空房的狐狸崽崽,一会儿是厢房里还没搭建好的暖房,
小身板在椅子上蛄蛹蛄蛹,引得她爹侧目,
知女莫若父,
“想出去玩?”
被抓包的团子抓着毛笔,小眼神飘忽,“爹,你肿么知道!”
“呵…想出去玩就走吧,记得让酿酿跟着你,不要你一个人乱跑!”
被解封的团子高举双手,她爹万岁!
出了书房门,团子哒哒跑起来时衣裙翻飞,好似冬日里娇嫩的花,
“酿酿,酿酿~~”
……
次日,
姜寂臣带团子离府时已是正午,马车里还装着她和爹换洗的衣衫,
朱红大门前,孙管家泪眼汪汪送别主子和小主子,
姜寂臣嘴角抽搐,“孙管家,我们明日便回来了…”
孙管家听到的:我们今天晚上不回来!
嘤嘤嘤…
他站在马车后摆手,身后是偌大的王府,“主子,小主子,路上注意安全!”
车窗里探出团子的脑袋,稚嫩的声音借着风传进孙管家耳朵里,
“安安的狐狸,孙管家不要忘记帮我喂狐狸呀~”
孙管家:嘤,更伤心了…
风里还有老父亲无奈的声音,“慢点…小心摔了…”
马车到了主营门口,观砚对了望台上的黑甲兵出示主帅令牌,
车门打开时,阳光照进车厢里,
一身劲装的男子身材伟岸,凌冽的眉峰与那双眸子藏在暗处,大手护着用大氅裹着的女娃娃,
只一瞬,车门便又被阖上…
黑甲兵高举手中某面旗帜,大门缓缓打开,守卫的士兵哗啦啦单膝跪了一地,
“参见主帅!”
震天的声响成功吵醒了睡梦中的团子,
她手上还握着半块没吃完的果干,小眼迷茫,
到了?
马车路过主帐并未停下,一路向着孟不忍所在的工兵营地而去,
营地里,热闹非凡,
几位主将都聚在这里,宽阔的空地上燃着篝火,霍朗和其中一位将领正在翻动火上的烤全羊,
那羊,油脂明亮,香气散出去很远,用刀片下一小块,羊最外层的肉质已经烤脆,在口中爆开香料的刺激味道,里面的肉泛着汁水,勾人的很…
“诶,这是不是主帅的马车?”
“还没喝了,就已经醉了,主帅的马车都认不出来?”
几名将领有说有笑的站起身迎接,
“好香呀~”
只见马车里率先钻出个团子,小鼻子抽动几下,眼里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霍朗脸上的笑扩大,“小姐,在这儿!”
他错身让开,身后烤全羊的样子出现在姜安面前,
她睁大眼睛,随后脸上梨涡浅浅,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去看她爹,
老父亲摇头失笑,也不知这个馋猫到底是像了谁…
主帅到了,羊也能吃了,
小兵们搬来酒水,他们便围着篝火而坐,用随身的匕首割下羊肉,
一口肉、一口酒,时不时大笑几声,当真是快活!
被疯狂投喂的团子靠近了她爹面前放着的酒碗,闻着鼻尖酒的香气,砸吧嘴,
想她当初,也是能喝倒领导的好下属啊!
主要就是爱喝,嘿嘿…
话不多的孟不忍穿过篝火的火光看向团子,
他喝酒的动作顿了顿,起身离去,
再次回来时,手中端着两个白色的瓷碗,
“小姐,这是梨浆,很甜,你尝尝看…”
说罢,他还不忘在主帅面前的矮桌上也放一碗,
沾了酒气的姜寂臣挑眉,有些意外,随意而坐的姿势让他更添桀骜,
居然还有他的份?
“咳…”
孟不忍挠头,主要是这梨浆是后厨的宝贝,他是借了主帅的名头才要出来的,
主帅…是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