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温言被沉星下毒害死之后,新皇下令,由花佑宁统领丹阳军,成为赫赫有名的花将军。
初闻花无烬说起此事,他实难相信,同秦权相处几十载,他待他们如同家人,爱民如子,严以律己,很受玉安城百姓爱重。
他不信他的儿女们竟腐败至此,只听花无烬淡淡道了一句,“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此时,他双拳紧握,额角直跳,难以置信的看向一脸愕然的秦小知府,“秦知府的一世英名全部毁于你们之手,若他在天有灵,定日夜难安。”转头对一人吩咐道,“去将此事一五一十上奏于圣上,不得有误!”那人领命而去。
秦小知府跪下,嗡声求情,“花将军此事另有内情,容在下同您细说可好?”
花佑宁负手,背脊笔直,“本将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秦大人可是觉得本将会同你沆瀣一气,欺瞒当今圣上?”
一番话铿锵有力,直说的秦小知府面如死灰,瘫软在地,“本府鬼迷了心窍,还请花将军放过小妹。”事已至此,解释无用,只得退一步,保下一个算一个。
却有秦家府兵急匆匆而来,“大。。。大人,不好了,大小姐。。将。。将那李大牛捅死了!”
秦小知府面色惨白,豆大汗珠布满额头,嘴唇哆嗦,终究说不出一个字。
五日后,圣旨快马加鞭送来玉安,秦家兄弟押解入京,即刻出发,秦双双因杀人一罪供认不讳,秋后问斩,朝廷派遣新知府上任前,由花佑宁代为掌管城中一应事务。
这期间秦双双哭闹不止,只要见九华最后一面,在花无烬劝说之下,他还是去了刑狱。
秦双双死死扒着狱门,不甘又愤恨,“九华,你当真心硬如此?当日你是如何逃脱的?”
九华并不看她,声音平静,“姑娘当知感情一事强求不得,就算那日你得手,我亦会以死明志。”
秦双双往日的明艳全然不在,此刻她面目狰狞,衣衫褴褛,双目赤红,歇斯底里质问九华,“我对你痴心一片,为何不愿多瞧我一眼?你心中女子到底长何模样,让你如此念念不忘?让我见她,我不甘不甘啊!“
花无烬嗤笑,从九华身后探出头,“如今瞧见了,可还有不甘?”
秦双双抬起头,看着面前女子肌肤赛雪,眼含星子,灵动俏皮,握紧手,有血缓缓渗出,盯着九华,“不是说六根清静,不是说心硬如铁,不是说不染凡尘,为何独对她情有独钟?”
九华只是半阖眸,面上无波,“她守我,我护她,发乎情,止于礼,而你的爱就是霸占、纠缠,入了死巷仍不回头,何苦!”
秦双双疯了般大笑,涕泪横流,双眸腥红,死死盯着花无烬,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花无烬,你又一次坏了我的好事!我不会放过你,绝不会让你二人得偿所愿!”
花无烬轻瞥她一眼,满面嘲讽,“落雁姑姑,我以为经历这么多事,您至少该沉稳些,没想到还是如此急不可耐。”她朝阴暗角落招招手,“来见最后一面吧,这次她再无轮回可能了!”
太一沉着张脸从角落缓步而出,平素里温润儒雅的模样再也不见,憎恶的看向秦双双,“死不悔改,万死难辞其咎,你这样的人不配说爱,更不配拥有爱。”
秦双双晃着牢门,“哥哥,救我,我知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太一一双眼锐利扫视着她,不屑冷哼,“在你害死念心那一刻,你我就断了兄妹情分,我悔的是没亲手杀了你!”
秦双双怨毒的一一看过他们三人,最后停留在九华身上,“无忧,你能抱抱我吗?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九华抿唇,嗓音清冷,“不能,太脏。”
如五雷轰顶,秦双双僵着身子,杏眼圆瞪,“我因爱你,才做下这许多事,如今你竟嫌我脏,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会因执成魔,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哈哈哈!”眼泪飞溅,状若疯癫。
一路上九华都沉默不语,花无烬只远远跟着,浅粉的桃花瓣落在他肩头,他轻轻捻起,又轻轻放入泥中,“愿你来日香如故。”
转身,看着驻足的花无烬,“可饿了?”
她没答话,安静的凝视着他的双眼,好半晌才道,“正因你这份愧疚,她才一世又一世轮回,不得善终,爱而不得乃是八苦之最,该放手时须放手,放过自己,也放过她。”
她转身离去,直到那抹红色俏影再也看不见,九华这才收回视线,自嘲一笑,“我竟还不如你悟性高,我虽想不起全部,但这一世就做最后的道别吧,落雁一路好走!”
秦双双斩首那日,秋风起,落叶黄,她一语不发,形容枯槁,双眼无神,嘴里不知在呢喃着什么,可惜人群之中并无九华身影,她盯着花无烬许久,终是露出个笑容,“再也不见!”
原本落雁该有三生三世轮回,最后一世尝遍个中苦楚,能落个善终,然贪婪终是占据上风,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