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生闻言,眸底划过一丝恼怒,光也微微淡了淡,声音平静的道,“那为何还来我这?”
花无烬趴在桌上打着盹,闻言只是懒懒的道,“快些吃吧,都要冷了。”
看着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怜生突然觉得心抽痛,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你走吧,以后都别来了!”
她微抬头,有些诧异的望向他,在烛光的映照下,怜生看见她黑色的眸中有两个小小的他,而且那里面似有泪光闪动。
他一下就慌了手脚,掏出布巾塞在她手里,结结巴巴的说,“别。。。别哭啊,我。。。我说错话了。”干涩的解释,他自己都不知在说些什么,干脆住了嘴,看到她顷刻间泪如雨下。
安静的房中,只有她的哭声,将他的心哭的乱成一团,“我。。。我再不说。。真的,再不说那样的话了。”抓起桌上的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的直皱眉。
她抬头抹抹泪,瞧见他这样噗嗤笑出声,“从前都是我吃外面的糖,你吃山楂,如今怎么还怕起酸了?”
不知想到什么,刚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
怜生含着山楂,“不。。不酸的,好吃!”怕她不信,赶紧咬了一整个山楂嚼着。
许久,她抬起头,眼睛红彤彤的,像寺外山里的兔子一样,可爱又惹人怜。
“怜生,我们去河边放灯吧?”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他点头,嘴里塞的满满的,眼神有些慌乱,“你。。咳,别哭了,我知道错了。”
她白他一眼,递给他杯水,“慢慢吃,我又不同你抢。”
怜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是怕你生气嘛。”
她扯着他宽大的僧袖,“走,再过一会七夕就过了,这花灯就不灵验了。”
他任她扯着,一直到了山边那条小河,银色的月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她将花灯放入河中,嘴里念念有词,“愿无忧早日渡劫结束。”
怜生拿着花灯的手一紧,不大情愿的将手上的花灯放进河中,转头就走。
走了好久也没听到花无烬的声音,他扭头,发现她呆呆的坐在河边,一个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灯漂好远了,她依旧盯着,生怕像上回七夕一样,行到半路就燃起来了,“无忧,我好想你。”
虽日日看着,可这人毕竟是没了记忆的无忧,何况还是个和尚,更不可能日日在一处耳鬓厮磨。
想到这,突然悲从心来,“你们害苦我了,我同你们势不两立!”声音震天响,栖身的鸟吓的从树丫间飞身而起。
听得怜生在身后幽幽道,“既然如此想他,为何还日日守着贫僧?”
花无烬没回头,“我说了你是我夫君!”声音中还裹挟着怒气,“同你说了也无用,这些账以后再算!”
她突然揽住他,速度极快的飞到最高的树上,月色下,她如漆的眸亮过天上闪烁的星,双手合十,“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天空炸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我送你的七夕礼,可欢喜?”她笑盈盈看着他。
他只是呆愣愣点头,这么高,感觉伸伸手就能碰到月亮,漫天繁星像在对他眨着眼睛,就如同身边女子一般灵动又俏皮。
怜生也双手合十,“愿我六根常清静,心如宝月映琉璃。”
就见身边红衣女子撸撸袖管,那截雪白如玉的皓腕晃的他眼睛疼,“完了,看我男人变成什么样了,今夜谁也别想好过!”
看她气冲冲似要同什么人拼命的模样,怜生心中的不快突然就消的一干二净,“难道你希望那些女施主日日前来纠缠于我?”一边说,一边温柔的替她将袖子整理好,熟练的就仿佛这动作早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怜生的手突然就顿住,耳尖烫的似烧起来了。
花无烬压根没发觉这动作有什么不对,也没发现眼前怜生已经尴尬的快原地打洞了,“算了,看在我夫君的份上,今日暂且饶了你们!”
掏出枚小小玉佩,微用力,那玉佩就从中间断开,“今日我在市集上看到这个。”递给他一半,又举起自己手中的,“阴阳玉佩!”
怜生就傻傻举着自己手里的玉,觉得烫的不行,“我。。。我戴不合适吧。。你还是。。将它送给心仪之人。。”
花无烬一巴掌拍他头上,“你就是我心仪之人,呆子。”
在她的威逼之下,怜生只好将玉戴在身上,小心的再往里面塞塞,不让别人瞧见。
她这才心满意足的眯起眼,“夜深了,你回去歇息吧!”
怜生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舍,他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禁默念起心经。
见他进入屋中,花无烬这才躺倒在他房顶之上,听着他窸窸窣窣的动静,勾唇,“如此相守倒也岁月静好。”
夜里下起了雨,绵绵雨声落在叶片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你进屋避避吧。”怜生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话才说完,床上就多了个人,吓的怜生一咕噜爬起来,她大力将人按回到床上,“别动,我躺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