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烬大口喘着气,好半晌也说不出话,毫无形象的四肢展开躺平,这处空气稀薄,白茫茫的天地相接在一处,大朵的冰莲轻轻悬在峭壁之上,透亮的花瓣,紫色花蕊,妖异非常。
待进得洞中,就见无忧闭目睡的正香,她不禁眼角直抽,这哪是山洞,分明将整个芳华阁的好东西全搬来了,知道的是闭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山大王的洞府。
洞壁周围嵌满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地上铺着厚实的银狐毯,香炉里燃着无念香,清幽之气弥漫在整个山洞中,她朝里张望,竟然还有池温泉,上面洒了一层浅粉的无念花。
她一屁股坐在软毯上,吁出口气,“仙尊,醒了就起吧,眼珠子快转出来了。”摸摸身旁的包裹,难怪当时她收拾这些东西时,彩蝶姐姐眼神古怪,莫言一直捂着嘴憋笑,敢情这家伙将所有东西都带上来了,更搞笑的是洞边还竖着几根鱼杆。
无忧翻身起来抱着她,笑问,“夫人怎的来了?可是不放心为夫?”她一把将人推开,没好气的道,“我看你根本无需人担心,过得倒是悠闲。”背过身不理他。
他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放在她头顶,“阿烬,我好想你。”她心下一动,转而扣住他的脉,好半晌幽幽开口,“药解了,呵呵,枉我大老远赶回来。”回头目光不善的盯着他,“无忧,你对我可有一句实言?”
无忧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神情却有些陌生,“我知你聪明,有些事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何故打破砂锅问到底!”拥住她的手慢慢放开。
花无烬忽感心中委屈万分,万千情绪在这一刻疯狂窜出,“你同落雁本也是两情相悦,何故骗我,不过是她执念太深成了魔,你念旧情才推脱未入魔窟!”无忧没开口,只是幽幽看着洞外,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千年前我尚未化形,哪来的感情,不过是心中有愧,这才救下他们,到底是寻我,还是在寻落雁落入凡间的神识,你心知肚明!”初闻此事时,她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了,就那么在雨中坐了三天三夜,滴水不食,无感无知,若说她是沉星的劫,那眼前人就是她的劫,如今她在劫难逃。
痛极时,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只一个劲儿的紧扯衣襟,疯狂的抓挠胸前粉红的无念花,几息就赤红一片,血滴滴嗒嗒落在身下白狐毯上,像极了宫中雨后海棠。
无忧将她抱起,手轻挥,可那伤却依旧刺目,他低头,就看到花无烬悲凉的目光,眸中噙满泪,昔日清澈的眼失了神采,喃喃自语,“我只是一只兽罢了,怎么就痴心妄想以为你会爱我。”疲惫的闭上眼,任泪肆意。
无忧的吻落在她额上,“对不起阿烬。”甚至没解释一句。
花无烬心下了然,只觉耳边嗡鸣阵阵,口中腥甜,没忍住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眼前发黑,强忍着抚上无忧的脸,“说什么对不起,不过是我不自量力。”指尖窜出一簇金色烈焰,猛的拍向心口,“你的东西还你。”滋啦啦,胸口处无念花已不见了踪影,“仙尊,我不是落雁,体内亦无她半分神识。”她从他怀中跳下来,忽而就笑了,“那夜你就知道了不是吗?”
无忧绝世容颜忽就变的毫无血色,清风般的眸子里染上冷洌,他紧紧桎梏住她,让她不得动弹半分,“是,她入魔了,在我眼前灰飞烟灭,我救了那么多人,却唯独救不了她,为她,我修了无情道,依旧无济于事。”唇边带着一抹邪肆的笑意,定定望向她眸中,“为何不能就这么一直陪着我,你知道,我定会对你宠爱万分,何故非去寻真相,揭了不该揭的伤疤!”
瞧着花无烬秀面花颜,眸光纯净模样,又道,“她将你带去天界,我以为她会将什么留给你,然而没有,你确实不是她。”往昔一切历历在目,他对她的宠,他对她的好,甚至望向她时的脉脉含情,不过都是透过她在思念其他女子。
她展颜一笑,双眸灿灿如星,“遇你,我不悔,爱如何,恨如何,不过虚妄。”言罢,挣脱他的怀抱,足尖轻点,消失在涯边冰石之处,那一道火红身影在漫天白雪中决绝又倔强,她走之后红梅点点,为这处苍茫之处强行染上颜色,就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般。
无忧见她身影再也看不见,这才猛的喷出口血,满头墨发迅速变的雪白,眸中赤黑交替,他踉跄后退,死死捂着心口,“傻丫头,我爱的只是你,同旁人无关。”
问天自身后缓缓而来,扶住他,重重叹口气,“她是个执着的,仙尊何故编个故事骗她!”
无忧淡然一笑,“若非如此她怎会走?依她那性子定将天界搅的天翻地覆,魔丹一日不除,她就不安全!”
又一人幽幽道,“若她再不原谅你可如何是好?麒麟一族最是长情,认准的至死方休。”赫然是天帝,他看看无忧神色,接着说,“当年天界的灵力也压不住落雁体内魔丹之气,谁知她跃落神台时竟将魔丹渡于这丫头。”
无忧摆摆手,“你且守好天界吧,如今落玉同元清蠢蠢欲动,万不可大意,掩灵之术还得继续用着,莫被他们瞧出什么端倪。”
天帝郑重一礼,“多谢仙尊救我麒麟一族,我定当不负所望,还得这天下海清和晏时和岁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