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无忧换上素雅月白长袍,衣摆处绣着粉色无念花,头发用白玉冠整齐束起,花无烬趴在榻上,眼神幽怨,将头深深埋到他枕中,无忧自铜镜处看到她的小动作,失笑,“可是想同我一起赴宴?”她嗖的抬起头,拼命的点,“想去想去,保证乖乖的。”他手指点点她,她发现自己的身形一下子变的很小。
无忧腰间的佩饰是个毛绒绒的彩色小球,众仙家觉得甚是新奇,要知这无忧千百年的避世不出,清冷的一个人,更莫说参加仙宴佩戴什么装饰了。花无烬抗议,“变小装袖口也行啊,干嘛佩在腰间。”他面色冷俊,眼神凉薄,花无烬缩缩脖子,不敢再开口,四下打量起她居了百年的天界,却发现还是不变的景色,众仙家一个个面容古板,仙子们穿的花枝招展,拿扇半遮面,朝着无忧暗送秋波。
无忧跟瞎了一样,目不斜视,周身气场冷的能让人结冰,花无烬咯咯直笑,“如此甚好,没人敢打我家仙君的主意了。”他走路很平缓,花无烬在他腰间完全感觉不到晃荡,看到个与她昔日相熟的姐姐就会开口打招呼,“云儿姐姐,你今日穿的可真好看。”“阿檀姐姐,今日这颜色不配你哦。”一路叽叽喳喳,无忧轻皱眉,修长的手指使劲捏了下腰间小球,“啊,你不要脸,捏我屁股。”委屈巴巴,“轻点嘛,疼死了。”
之前仙宴花无烬这种洒扫小仙是不配参加的,想偷瞧都不行,王母和天帝灵力甚高,一下就能发觉。她左瞧西瞅,好奇的不行,案几上摆着上好的蟠桃,精美的点心,还有灵水酿的酒水,都用琉璃盏盛装,殿中是透明的水晶地面,水晶穹顶,高台之上一张巨大的金色雕龙大椅,金碧辉煌,豪华大气,闪瞎人的眼,“仙君,咱们偷几块水晶回去镶在芳华阁可好。”她想反正铺这么多,少几块也看不出来,还有那墙上嵌着的夜明珠,比她的脑袋都大,啧舌,“以前长白给我的原来只是边角料。”忽的闭了嘴。
长白牵着璃落缓缓走来,他着墨绿长衫,袖口领口绣银白梨花,银色腰封,墨绿长靴上镶着宝石,璃落依旧一副倨傲模样,鼻孔朝天,着一袭云锦粉裙,裙摆坠满彩色宝石,头顶之上戴顶夸张艳俗的宝石冠,插着三四支金凤步摇,一走三扭,环佩叮当,脸白的吓人,她轻叹,“这是将一罐子粉都拍脸上了吧,阿嚏。”脂粉香熏的无忧屏息。
她鼻孔朝天,两眼上翻,“呦,今日本帝姬面子挺大,无忧上仙竟能来。”矫揉造作,丑态毕露,猛扯一把长白,“这是本帝姬的仙侣长白仙君,日后便由他统领天兵。”露出个自认迷倒众生的笑容来,“长白,这是无忧上仙,平日里可是见不着的呢。”尾音拖的长长的,拐了十八个弯。
腰间的花无烬一直保持着沉默,她盯着长白,瘦了黑了,虽还是往日的俊朗模样,但那眼神明显空洞无神,唇紧紧抿着,威严是有,温润却再无半分,仿佛那个昔日温柔唤她烬儿的人不是他,满面笑容的上仙,此刻却是冰如冰霜,拒人千里,他只略行礼,“见过无忧仙君。”再无别话。璃落对他这模样似是很不满意,她看到璃落使劲掐了一把长白,再观长白依旧面无表情,眉都未皱一下,璃落还欲发火,听得仙童通传,“天帝天后到。”众仙皆起身恭敬行礼,唯无忧安坐,悠然自得的给自己斟茶,吹开茶沫,轻抿一口,天帝轻瞥他一眼,面上依旧笑的春暖花开,“难得今日无忧也来了,众仙家莫多礼,快快请坐。”天后端着大气不失温柔的道,“快快落坐,今日无需多礼。”花无烬打个抖,“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兔子精,那板牙,啧。”无忧掩唇,勉强没将茶喷出。
一众仙家极尽谄媚,好话说了十箩筐,乐的天后脸上的褶皱都多了几条,呲出的板牙雪白耀眼。花无烬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怀念起先天后来,多么温柔似水的一个人儿,对她们这众小仙也是极尽温柔,从不苛责,有时还会给她挽发,拿几块糕饼给她吃,怎么就跳了那落仙台呢,尸骨无存。
想到此,顿觉兴致缺缺,“当真无趣的紧,一个个还上仙呢,就会溜须拍马,我要回家。”无忧手一顿,心中暗忖,多少年没听过家这个字了,太陌生了,但莫明让人觉得心安。
无忧起身,“小仙无忧这便告辞了。”天帝目光明显带着不满,面上却依旧春暖花开,“好不容易来一趟,怎的这就要走了?”声音温和,仿佛真的不舍无忧走一般,无忧依旧保持和煦的微笑,“您也知无忧向来不喜热闹,不好扰了众仙家的兴。”天后却适时开口,“无忧啊,你那无念山也太冷清了些,我与天帝日日觉得心下难安。”招招手,六位仙娥施施然走来,行一礼,“见过天帝天后。”又朝无忧遥遥一拜,“见过仙君。”天后笑的很是和蔼,“这六位仙娥长的也算上乘,做事也很是利落,你带回去,也好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无忧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