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越人,生年不详,年龄不详,恩赐不详。
悲喜不形于色,行踪不示于人,只以壮年形态出没于世。
被称为“教团耳目”,四处寻找其他女神血脉的存在,原因不明。传闻每一位大名鼎鼎的恩赐者,都与他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此时的他横抱着绘青,挺拔的身姿屹立着。
绘青勉强睁开眼,看见了“契约”。
“我见过你... ”
“别说话。好好休息。”青木的声音意外的令人安心,绘青把头埋进他结实的胸膛,有一股跟自己身上极其相似的香火味。
只不过绘青身上的香火味甜甜的,有点飘忽不定;而青木身上的味道则是沉稳,不知是经过了多少年的沉淀。
“我见过你。”绘青坚持说道。
“是,你见过我。御奉节。是我把你的姐姐害死的。”青木叹了口气。
“不。不是你。不关你的事。我... 我见过你。我刚刚想起来的。我见过你。”
“你现在的名字很好听。”声音透过胸腔振动着绘青紧贴的耳朵,“但现在你需要休息。睡吧。”
“来人。把绘青大人送去安全的地方。”
这一声过后,绘青竟然真的闭上眼沉睡过去。
“姐姐,你醒啦?”男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每天都看着你睡大觉,看得我也困了。”
少女睁开眼,丝线仍然紧缚着身体。不过至少比之前轻松了点。
“姐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无聊,老爷爷平时凶凶的,还不陪我玩。”男孩看起来有些委屈。
“哥哥会回来的。”少女卖力挤出一句话。
“对了,妈妈最近不让我来找你玩了。”男孩低着头在地上画圈圈,“妈妈上次对你干坏事了。她不停玩弄一大团奇奇怪怪的丝线,然后... ”
“她这么做有自己的苦衷。”少女垂着头,任凭丝线把她的身体勒得青一片紫一片。
“妈妈总是为难你。不过没关系,我会帮姐姐的!姐姐,等你出来了我们一起玩吧!”
“嗯。”
“听说你‘不死不灭’,我很好奇。”随着青木一步步走近,络新妇警惕起来。
“我也不死不灭的。女神护法,是么?”直直走到络新妇面前时,后者竟然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动就代表着死。
明明具有无限复活再生的能力,刻在骨子里的最原始的恐惧却无限放大,原本惠织眼睛下的脸颊迸裂出的两对蛛眼紧盯着对方,在搏命抵抗与仓皇逃走间踌躇。
“她的护法只能是我。只能是我一个人。”眼神没有温度,暴起的手瞬间抡起,在旁人眼里仿佛只略过一阵微风,待反应过来时络新妇已经被重重的打飞出去。
速度快得仿佛没有出过手。
抬起的脚步无声震慑,络新妇狼狈爬起身,它最终还是选择迎战。
逃,逃不掉。
只是在络新妇刚刚拾起威风时,青木的大手瞬间掐住了它的头,紧接着狠狠朝地面砸去。
看起来像后脑勺跟地面之间的碰撞,但在绝对力量面前,只不过是轻轻抓着颗鸡蛋往地板上摁吧。
脑浆和鲜血瞬间迸裂,在场者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青木身上的白袍染满血色,但他并没有太在意。他缓缓单膝跪地,拾起络新妇滚落在地的眼珠——那是惠织的眼珠。或者说,是惠织这副皮囊的眼珠。
轻轻一捻。
“夺人皮囊的怪物,胆敢被冠以女神护法的威名。”青木冷笑。
络新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了一颗头——还是惠织的头。
它张了张嘴:“妈.... 妈。”
“轰!”
又是干净利落的一拳,络新妇又要再重塑一颗新头了。
“她不是你的母亲。”青木冷冷道。
“妈... ”这次先重塑的是嘴。
“轰!”
看来又要再重塑一次嘴了。
“扭曲教义者捏造出来的东西,也配称她为母亲?”青木骑在络新妇身上把它的几只手掰断,一只只的抛开,“你和你的另外四位同伴,就算是不死不灭我也能折磨得你们再也动弹不得。”
眼里的疯狂与暴戾再也藏不住了,他丧心病狂的徒手拆解络新妇的身体,皮肤,骨骼,内脏,逐一暴力野蛮的扯开。
络新妇痛苦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会把你折磨到让她看不下去,我会让她亲手解决掉你。你知道的,你们只有她能杀死。对么,‘女神造物’。”
“妈... ”
“嘭!”
绘青醒来时,杏子在给她擦拭身体。
“哦哦哦... 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美丽的恩赐者朝比奈绘青大人的身体... 哦哦哦哦哦哦....... ”
起猛了,好像有变态。
杏子满脸通红,一边小心翼翼用手遮住眼睛,一边忍不住偷瞄绘青曼妙又贫瘠的肉体,手上的温毛巾杂乱无章的在她的身体上抹来抹去。
杏子的头发很黑,也很长。比惠织还长了点。绘青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被人照顾过了。
杏子的身影与绘青记忆里的惠织有些重合。
现在终于可以放声大哭了,但她的泪水已经干涸了。
杏子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拉了拉,她很快就发现绘青已经醒了过来。
“啊,绘青大人!您醒啦!?呃,啊!我这是在... 那个.. 看您一直在出汗,想给您擦擦... ”
“嘘。”绘青无力发出更大声的声音,“不要叫‘大人’。我不是‘大人’。我是绘青。不要用‘您’。
“再陪我一会。拜托。”
“好,绘青大... 绘青。”
“躺上来。”绘青身边还有一个位置。
“啥?”
恩赐者都这么开放的吗!?
算了,杏子脑瓜一转,跟美女贴贴,不躺白不躺。
于是杏子轻轻躺在绘青身边。
“需要我先把你把衣服穿上吗?”杏子问。
别穿!爱看!杏子想。
“嗯。”
干!早知道不多嘴了!
杏子轻轻应了一声,还是乖乖起身拿了几件衣服。
“一件就够了。”绘青侧过身,直溜溜看着杏子的背影。
惠织并不会这样笨拙。
意识到自己在下意识的将杏子与惠织做对比时,绘青有些懊恼。
她不该这样的。杏子就是杏子,惠织就是惠织。
更何况惠织已经死了。
杏子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她很温柔,轻轻给绘青换上衣服后重新躺在了她的身旁。
杏子有些激动,还有些亢奋。她身边可躺着至高无上的美丽动人的朝比奈绘青大人呢。
“你很崇拜恩赐者吗?”绘青把头埋在惠织颈肩里。
惠织也许没有教过她怎么保持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嗯,恩赐者们是女神散落在世间的血脉,简直就是女神的代言人。”杏子享受着,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
“你也很喜欢女神呢。”
“那当然了!女神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我的生命就是女神给予的!”
“生命?”
“嗯。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家族遭受了灭顶之灾,要不是教团奉女神的教义出手相助,我和月可不会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的,为巡防队效命呢。”
“这样啊。原来教团不止会干坏事。”
“嗯... 现在的教团,全然是受了新任教皇的影响。”
“新任教皇?”
“嗯,自从他上任以后教团就变得激进了。不过他对女神的信仰是确确实实的,而且他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当上教皇普通人哦。”
“那他现在在哪?”
“唉,也许因为误杀馈赠者而被惩罚了吧。”
绘青没有说话,她轻轻抱了抱杏子。
“啊,对不起... 那个女孩是绘青很重要的人吧... ”
“是我的姐姐。”
“对不起... ”
绘青偷看了一眼杏子,后者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愧疚。
她是个真性情的女孩。
“听说教团一直在找我。”绘青转移话题。
绘青并不笨,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躲躲藏藏肯定是有原因的。
“嗯,毕竟您... 你,是女神的血脉。”杏子差点没改口。
“我不喜欢‘您’,‘大人’之类的称呼。为什么恩赐者就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被大家所接纳呢?”
“接纳... ?恩赐者们一直以来都是被瞻仰着的呀。”
“我不要。我想像普通人一样得到尊重,而不是被当成神话。”
“可是你们就是神话的化身。”
“那... 你可以不要把我当成神话的化身吗?”
“这怎么... 唔... 可以。”杏子想了想,她平时不但没有对月毕恭毕敬,反而是经常拳脚相向口诛笔伐的。
或许因为她和月的姐弟,一直以来习惯了?
罢了,恩赐者的要求,她可不能不接受。
绘青还是没什么力气,她慢慢挨在杏子身上。
“对了,杏子... 我睡了多久?”
“两天呢。”
“两天!?”
“嗯,不过你放心,两天前的事情已经被解决了。”
“大家都还好吗?”
“嗯,那个怪物最后被教团的人——或者说青木先生给抓起来了,现在估计已经被运到首都了吧。听说是要研究。何先生那一战之后有些虚弱,被他的手下们送到不知哪里,养伤去了。”
“手下?”
“一个瘦瘦的大叔,还有一个方脸老伯。”
是瘦鬼和毛利,他们没事。绘青松了口气,看来骚乱并没有影响到旧城区。
“唔... 我想想,那天堵在旧城区交界线的混混们正好碰上青木大人和教团的人马,没有发生伤亡,不过大街上上的伤亡者有好几十人;月就在你隔壁养伤,我刚刚打了他一顿,看起来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绘青听到伤亡二字时心里一沉。
话说回来打了月一顿... 这姐弟俩这么彪悍吗。
“老爷子一点事也没有,这两天应该在家里休息吧。”杏子又补充道。
“老爷子?你叫摩恩爷爷老爷子吗?”
“啥?摩... 啊?啊!?”
绘青用力抬了抬头:“你不知道那是摩恩爷爷吗?”
“那是摩恩大人!?”
続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