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能理解婉贵人替苏嫔隐瞒了她自己中毒绝嗣之事,哪怕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不会对苏嫔有什么过分的处置,却也容不得苏嫔这样一个外表胆小怕事还耳根子软,实则阴险狡诈对旁人下手毫不手软的黑心人。
皇后也在关注婉贵人这件事情的结果,但看乾隆那边许久没有动静了,也只能安抚婉贵人两句,自己带着璟瑟继续研究保存荔枝的办法了。
而乾隆原本还打算看在两个阿哥一个公主的面子上,将婉贵人中毒绝嗣一事给糊弄过去,不处置苏嫔,只冷落她,罚她吃斋念佛关禁闭,再给婉贵人晋位婉嫔作为补偿。
皇后虽然觉得乾隆这样做对婉贵人有些不公平了,但她也理解乾隆的考量,终究婉贵人不够受宠,而苏嫔膝下两个阿哥一个公主的分量要比婉贵人要重。
皇后明白乾隆过来告知她这一切的打算,直接应下了乾隆尚未吩咐出口的话:“皇上放心,臣妾必定安抚好婉嫔,况且婉嫔一贯柔顺。”
“只是臣妾依旧想为婉嫔说句话,既然婉嫔被苏嫔断绝了子嗣,还望皇上看在婉嫔伺候至今从未出错的份上,在适当的时候,给婉嫔一个皇子吧。”
皇后没打算让人将苏嫔的孩子交给旁人抚养,虽然她不会对宫中孕妇、孩子出手,但苏嫔自己犯了大错连累了自己的孩子,她不落井下石已然是人品出众的缘故了。
更何况苏嫔所出的皇子,严格说起来继承权是要靠后的,毕竟谁都知道苏嫔跟婉嫔都是江南汉族民女出身,是实打实的纯正汉人,宫中但凡还有满人或者汉军旗嫔妃所出的子嗣,就轮不到苏嫔的孩子。
所以不让两个皇子和一个公主离开苏嫔,也是皇后明目张胆地在替大阿哥永琏扫除障碍。
乾隆这会儿对婉嫔那是心存愧疚,所以皇后说要给婉嫔一个皇子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就让白答应搬去婉嫔宫中吧。”
见乾隆选了白答应替婉嫔生子,皇后心中更加满意,“皇上能为婉嫔妹妹如此周全,实在是再好不过了,相信婉嫔妹妹日后有了白答应的孩子常伴膝下,也能开怀几分。”
皇后想得明白,宫中如今看起来没有宠妃,但乾隆的喜好十分明显,他就喜欢舒嫔跟婉嫔这样性情温婉不多事,且长相美丽的女子,也喜欢长得漂亮,性子活泼诸如颖贵人和恪贵人那样的女子。
不然这一次南巡,他也不会将她们四人带出来。
乾隆有了决定,又不好亲自见婉嫔,就将事情交给皇后来处理,而皇后也心疼婉嫔日后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子嗣,但还要硬着头皮宽慰人:“都说君子欺之以方,这事儿的确是妹妹受了大委屈。”
“只是苏嫔膝下二阿哥和三阿哥还有二公主也不能不考虑,所以皇上罚苏嫔吃斋念佛,又给妹妹晋位婉嫔算是补偿,又说要将白答应迁居妹妹宫中,方便妹妹日后保养白答应的孩子,也算是安慰妹妹膝下空虚。”
婉嫔一直不愿意将人往坏处想,所以当初在上京的船上对同样是民女的苏嫔没有半分防备,更何况苏嫔看着胆小怕事,她私心里还曾将自己当成苏嫔的大姐姐一般,将苏嫔照顾得像个小妹妹。
只是没想到苏嫔并不是她想象中可怜又可爱的小妹妹,更像是龟缩在犄角旮旯阴暗处伺机发动攻击的毒蛇!
而对于皇后来说,婉嫔似乎被规训太过了,哪怕她承认后宫若都是婉嫔这样的性子,她一定能省绝大部分心力,也不得不承认婉嫔实在难得,可这样的性子偏偏太容易受伤了。
如今她还算有宠,乾隆至少不会忘了她的存在,可等到她上了年纪的时候,若是再没有一个孩子,等到她被乾隆忘到脑后的那一天,她又该如何过活呢?
见婉嫔实在柔顺,皇后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多说了两句:“妹妹也别嫌本宫话多,白答应那边你可要仔细拉拢些,别说日后你要抚养她的孩子了,就说她本身是个活泼的性子,你跟她日常多说说话,也好打发时间呢。”
婉嫔能感觉得到皇后是真心为她考虑,所以微笑着连连答应:“嫔妾都听皇后娘娘的,定会跟白妹妹友好相处。”
见婉嫔是真一点怨怼都没有,甚至都没觉得勉强,皇后又说了一些话,这才将人放了回去,临走又给了婉嫔一支五尾凤簪,婉嫔自然受宠若惊,又是好一通感激。
婉嫔的册封礼就在行宫里举行了,只是她没有让命妇们观礼的荣幸,更加没有让命妇们觐见的资格,但姜莘莘送了一千两银子过去算是贺礼。
对于婉嫔晋位的内情,乾隆跟皇后当然不可能瞒着姜莘莘,总要跟她提两句的,知道婉嫔在上京途中被人下药的事儿传出来纯粹是阴差阳错,姜莘莘也就没有多管了。
终究乾隆的后宫之主是皇后。
而远在京城的苏嫔,突然被乾隆一道口谕隔绝了跟自己三个孩子的联系,两位阿哥已经齐齐送去乾西五所了,公主还年幼,乾隆就将二公主送到了哲嫔,嘱咐哲嫔跟慧嫔一起养着。而苏嫔自己被禁足在她钟粹宫的小佛堂里。
对于二公主的到来,哲嫔跟慧嫔当然欣喜万分,她们两个都不能生孩子了,哪怕眼下并不担忧乾隆的宠爱,却也忍不住为更远的将来考虑。
哲嫔跟慧嫔两人看着熟睡的二公主,恋恋不舍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这才压低了声音说起话来。
哲嫔是真的忍不住喜极而泣:“从前我还担忧自己若是年老色衰,而皇上身边再也没有我们的位置,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如今好了,有了二公主,哪怕只是日常相伴也有指望了。”
慧嫔的眼里也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姐姐还好,身子骨儿还算硬朗,可怜我一身寒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根治,我尚在闺中之时,各路大夫甚至太医都说我这一身寒气会影响寿数……”
哲嫔无力安慰慧嫔,恐怕正是因为考虑慧嫔的身体,乾隆才让二公主住在她宫里,而不是住在慧嫔那边,毕竟她们二人当中,慧嫔更加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