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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死了,死在一场大雪纷飞中,没有特定年代,可能千年之后仍会有人这般死去。

至今为止,李幼白都不知道她的姓名。

“如果我天赋异禀,外挂强悍,说不定我也会和武侠小说里的主角那样努力锻炼,参与争斗玩弄诡计,最后出人头地。

等到死的时候史书里绝对会留下我的姓名!”

离开的刑场时,李幼白走去城内书斋买了几本国朝历史翻看,之后有感而发。

“可惜了。我的身份是个女子还是名医师,吃人的时代想要立足本就不容易,我此生可能少了精彩,但是多了平稳。”

这就是有得有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思绪飘飞,李幼白记得现在是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二年,今后干脆就用这个时间来记录一段与自己生命等长的历史。

第二年二月初,下起大雪,万里银装素裹。

书生们诗从口出,话述风雅来欣赏世间美妙雪景,诗词应当是不错的,在城内广为流传。

还有人说这是瑞雪兆丰年的景象,东北边境战事定会连连告捷,小小秦军不足挂齿!

朝廷官府各部,门里门外积雪被扫得一干二净,丝毫不见沾染,与百姓被积雪压塌的房屋形成鲜明对比。

衙役们则推着板车走街串巷搜集尸体,无人认领的便直接运出城外丢进乱葬岗,好心点的才会挖个坑,念段往生咒超度。

官吏财主们的手段与往年一样,城外施粥施药,美其名曰抗寒救灾。

实际上灾民年初就有了,只不过年末才救!

林家又给李幼白发了请帖,去年她接受邀请出任救助医师,前后大概赚了大概四五十功德,数量是非常可观的。

然而今年局势动荡,李幼白总感觉城内暗流涌动,借口在城内监牢做事婉拒了,正好骆校尉同样有这个意思。

有李幼白在,大可放心动刑,只要不是当场死亡,总是能吊住一口气的。

与骆校尉接触,她才真正意义上明白官吏的腐败,就拿他官吏的三号监来说。

手底下管一百多个人,其中有五个差拨,每个差拨手下有二十人左右。

出于各种原因,人数每天都在变动,总之领月钱的时候,人数都是有多无少,多的是吃空饷。

他手底下的狱卒也能分到空置职位的一份列钱,名为分红,长期以往后就成了潜规则。

铁饭碗虽说工资不高,但油水多,父位子承,今后干不动还能让儿子进来接着干。

监牢里的位置往往都不会向外招人,因为都是自己人,知根知底!

这天早上,李幼白坐上监牢过来接送的马车,李三妹蹦蹦跳跳地送行,她无奈道:“今后你别跑出来接我了。”

“为什么啊?”

李幼白有点头痛,越是和自己亲近李三妹就越是肆无忌惮,总有种带孩子的错觉。

偏偏李三妹是农民出身,完全坐不住,让她安静的当一个闺中女子难度太大,独自在家也的确是很为难她。

可没有办法,李三妹跳脱的性子不改改,迟早要出事。

“说话做事要过大脑想想,上回你在街上说的话还记得么,这段时间别出来晃荡了,好好在家待几天。”

李幼白说完把头缩回马车里,马匹叫唤一声,踢踏着马蹄快步奔走了。

望着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李三妹闷闷不乐地蹲在地上。

看看自己双手,茧子渐渐消失,再过些时日,估计就会变得和姐姐一样纤细好看了。

她不嫌脏的用手指戳在雪里,留下几个窟窿,自己玩乐一会,深感无趣,抬头望向街上人群。

见不少人腰间都挂着香囊护符之类的挂件,她来了点子,跑回家中让管家备好车马往城内庙宇过去。

顺安城监牢三号狱。

妇人被顺利斩首,好处没捞到,起码也没惹上一身骚,骆校尉是松了口气,仍对李幼白笑脸相迎。

“今天又要劳烦神医。”

“骆大人客气了。”

互相恭维一番双双进去,出了社会称呼也很有讲究,只要是对方上级不在,就往大了叫,保准没错。

其实按理说监牢内是有固定医师的,只不过几十上百年来,韩国建立出完整政权体系后,早期刚正不阿的那批人一个个死去,后来的一个比一个贪。

监牢医师同样如此,医术没精进多少,却和狱卒一样学会了捞银子,最后吃空饷,到现在人都不见了就挂个名。

监牢内的医师原本是出于仁义道德而存在,到得如今,仁义道德早就是名存实亡,谁会管你一个囚犯过得好不好,舒不舒服。

来到五号监刑房,隔着铁栅栏门,李幼白看到里面吊着一个汉子,三个狱卒轮流动刑。

刑罚也有讲究,第一步叫开胃菜,先是用皮鞭将皮肉打出血渍,让人体神经紧绷,如此能快速激发人的感官,让疼痛感逐渐加强,皮肤敏感度更高。

第二步叫正菜,可用木棒,夹棍,压杆等,可对人体内部造成损伤,外表看不出啥花样,痛彻心扉,相比于皮肤上的疼痛,体内损伤更令人折磨。

第三步叫硬菜,这个级别用出来基本上死亡率极高,多为剥皮,切肉,截肢,自食等等。

李幼白听得惊心动魄,看得触目惊心。

汉子开胃菜都扛不住就全部招供,然而刑罚完全没有停下,于是便向骆校尉询问缘由。

骆校尉目光深邃,冷笑道:“能进大狱的人有几个是老实的,全部都是奸邪之辈,简单刑罚他们绝对不会交代全部,所以必须要上重刑。”

李幼白听后认为也有一丝道理,抽几鞭子就全部招供出来的东西,难免不会觉得有问题。

就如同当初她逼迫袁申写下随风步一样,后面还找了允白蝶确认才放下心。

“啊!!”

只见狱卒拿起一盆烧开的水泼到汉子背后,烫得他浑身颤抖惨叫连连,而后有个狱卒拿起一把铁梳走到他背后。

轻轻一刮,整块皮都掉了下来,露出血红肌肉,凄厉哀嚎传遍监牢。

李幼白不自在的移开目光,骆校尉注意到变化,陪笑一声,“神医这边请。”

到底是个女子,此等场面他们在牢内当差的简直是喝水吃饭早就习惯了,外人可难说,身为女子的李幼白没有吓到腿软,还要比不少男子强不少。

骆校尉看李幼白的眼神多了欣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