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历经过多情绪摆荡而憔悴不堪的体内,传来异常陌生的痛楚。
不同于酷刑咒对肉体的折磨。
似乎是某种不该存在于世的哀恸,
引发了比肉身更深层,源乎灵魂的伤痛。
神识霎那迷离,被自己连日来的泣声环绕,
同时挥之不去的,是某个男人凄绝惨绝的垂泣哀鸣。
头晕目眩,男人的哀泣不绝。
发现自己渐渐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连艾博夫人的尸身,也在泪眼婆娑里缓缓模糊。
最后所见的,是她略带微笑的安详,宛若睡颜般柔和。
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意识。
——
无垠的黑暗里,不断回绕着浑身是伤的男人宛若婴儿的啜泣。
伴随时不时闪过的柔声细语,在寂寥的空洞里来回飘荡。
“谢谢你,德拉科。”
努力地想挪动肢体,却是动弹不得。
除了偶尔伴随温暖耳语透入的光芒外外,
以为自己将永远被困在恍若虚空的沈寂。
直到不知不觉,指尖慢慢有了知觉。
似乎什么人总是轻柔不舍地抚摸住自己。
渐渐地,身子似乎记起是谁略带粗茧的掌心温厚,捎来了熟悉的气息。
又是那阳光蒸煮黑湖池水,
伴着魁地奇草场上的青草与扫帚木纹的气味。
不知道消散多久的意识终于开始汇聚,
想起了第二次任务里,伏地魔离开后,博恩斯夫人的结局。
—————
博恩斯夫人淡蓝色瞳孔失焦涣散,却还自勉力呢喃。
说不上什么原因,德拉科颤抖着跪下了身,
侧倾着耳畔,不愿错过素昧平生的人最后的话语。
“...哈利...波特......”
“相...相信哈...哈利...波......”
六神无主的抽出了魔杖,在博恩斯夫人身畔召唤了守护神。
看着银白色的母鹿疾驰而出,带着哀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低下了头,像是安慰一般,倚着博恩斯夫人满是血污的银灰短发。
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却在博恩斯夫人的眼里见到恍然大悟的欣慰。
“和...和哈利波特成对的守护神......”
“要好好...好好活着。德拉科.马尔福。”
说着吃力地挪着手,探入长袍内里。
像是想拿出什么,但还没完成,手臂无力地滑落,再也不动。
微微一愣,下定决心,伸手摸索着博恩斯夫人的长袍内袋,
取出了画上各式几何图形与咒文的羊皮纸片,
以及一折只余残篇的信纸。
....................马尔福家的女儿,
若然如此,我们更有理由,只能相信哈利。
最末,我想向你去年在威森加摩的公证致意。
也奉上提醒,伏地魔也许会想再次招揽,多加留意。
你诚挚的,
阿不思.邓不利多
p.s. 利用算命学原理,设下增强咒语威力的几何图阵,
确实可以增强保护,尤其是没那么强大的巫师。
但这类魔法也有局限,或许也是它被忽略的原因。
无论如何,随信附上我搜集的材料,愿你的实验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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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驱之不散,意识载浮载沉,借着指尖触动心弦的温暖却是日盛。
又过了不知多久,开始察觉耳畔传来咒语低吟。
恍恍惚惚,慢慢分辨了两道声线,时而苍老,时而疏懒。
各自带着不同层次的忧虑,也听见两人短暂的交语。
一则隐含了冰冷的愤怒,一则透露沉重的严厉。
“你欺骗了—”
“不是现在。不是这里。西弗勒斯。”
在严厉的语气中,听出了老人占上先机的得意。
感受着老迈的手掌轻轻按着肩头,
感受着白髯贴近耳边低语。
“好好休息,德拉科。”
“迂回的长路过半了。”
咒语轻柔地拂过面颊,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终于阳光刺目,悠悠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恍若隔世地快速眨了眨眼,冰冷的空气沁入胸腔。
试着轻轻转动头颈,稍稍挪动了盖上羽绒被的下身。
确认了自己行动无疑,却发现棉被里,
自己的右手似乎被什么人紧紧握着。
微侧起身,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回到了霍格沃兹的病房。
病床两侧,各安置了供人探病的的座椅。
座椅上空无一人,却清楚感觉,有个人影正趴在床缘。
想起了幽暗的意识里,忍不住抚握自己掌心手背,
只想唤回自己的温柔,以及熟悉的气息。
不消多想也知道,是谁彻日彻夜地陪在这里。
德拉科颤抖地伸出左手,轻柔地拍了拍目不能见的乱发。
澎乱的触感穿透了斗篷,不必摸索也知道,
隐形斗篷下,沉睡的人影依偎在何处。
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柔情难了,不明白为什么哈利如此坚持地伴着自己,
也恨极了去年的自己,为什么如此天真地推远了哈利。
娇柔的后颈还因为头疼而胀痛,
脑海里也依旧隐约会传来某个男人的哀泣。
“德…我在......”
隐形的人影传来睡语,拨乱了心弦。
悸动触响了原本轻轻安抚的指掌,
手心下的人影一震,似是抬起了头,
为了梦醒时分乍见的久候伊人呆愣。
“德…!”
呼声刚起,德拉科赶忙伸掌封上了口鼻。
惊喜之余,哈利显然忘了自己正偷偷摸摸地陪伴。
“别说话。”
轻声喝令,哈利乖乖地闭上了嘴。
德拉科稍稍坐直了上身,看了看四周,
确认周遭无人后,双手轻环,
抱上了哈利后颈,悄悄地将他拥入胸前。
低下了头,任已稍过肩的发尾贴上哈利头侧,
樱唇柔启,隔着斗篷吻上哈利头顶。
“别再这样了,哈利。”
比起特快车上,刻意封闭心灵的拒斥,
发觉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坦然面对,始终是爱着的事实。
“谢谢你。”
语气平淡,不再故作清冷,
久违地在哈利面前流露情感,却只剩下怜惜。
“德拉科,我...”
哈利一言未出,德拉科推开了哈利,猛地掀开了斗篷,同时扬声呼唤。
“庞弗雷夫人!”
听闻卧病已久的学生清醒,护士长连忙赶至,
在见到哈利错愕的表情后,向来严肃的庞弗雷夫人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你自己出去吧,波特。”
“我不会告诉你们学院的老师。”
看着哈利愣了一愣,不知如何是好地踏出病房。
临走前不住回首,神情满是不会放弃的坚决。
听到庞弗雷夫人在又一次叹息中喃喃自语。
“果然是对苦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