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通知信后,德拉科很快地便写了封信到霍格沃兹。
向自幼与家里亲近的西弗勒斯询问,除了课本之外,是否还能阅读什么与魔药学相关的书籍。
年幼的心里,虽然说不上原因,但总隐隐将魔药学视为自己最喜爱的学科。
也许因为教授魔药学的,是亲若教父的西弗勒斯,夹带了点爱屋及乌的心理。
通知信上的课本,在马尔福庄园的书房里一应俱全。
这给了德拉科许多方便之余,也让她少了拜访对角巷的急切理由。
在书信往返间,得知潘西与达芙妮已经各自造访过对角巷,也得知两人已经有了自己的魔杖。
这当然让德拉科有些心急。
所幸,课本的内容很快地占据了她的心思。
庄园里的温室不乏草药,主宅的石窖里也留有大釜与药材。
就这么终日沉浸在阅读与好奇的实作里,与西弗勒斯的书信,几乎成了小小的函授课程。
虽然还没有魔杖,却已经让憧憬着开学的少女忙得不亦乐乎。
纳西莎与卢修斯·马尔福看在眼里,也难免回忆起久远前的童年岁月。
就这么来到七月的最后一天。
课本已是翻得倦腻,心急地想寻找更多关于咒语与魔药的原理。
缠着西弗勒斯,直到他推荐了《魔药之书》,才在这稍显艰涩的文字里缓下脚步。
这几天,总会在早餐过后,走进书房,
携着精装开本,躲进母亲悉心照料的庭园里翻看着。
这天也是一如往常。
时近正午,盛暑的日照更炽,眼前方池的池水粼光刺眼。
德拉科合上了书籍,探了探身旁。
在四下无人的庭园中举起双手,伸长着身子,
不合礼节却自在舒适地,大大的伸了伸懒腰。
被拉抬的衬衫下摆露露白净的腰际,随着暖风拂过,带来一缕凉意。
走出了方池所在的玫瑰花墙,穿过大片的草地。
回到主宅的路上,额前已是微微涔出热气。
又走了五分钟,来到主宅大门前的小片林荫。
见到父亲心爱的雪白孔雀高傲地站在树梢,神采奕奕。
年幼的玩心忽起,不管腋下还吃力地夹着书籍,踮起脚尖,鼓着嘴咕咕地模仿着孔雀鸣啼。
孔雀略显不耐地摆了摆头,也不搭理。自寻无趣的德拉科只好转身。
正准备离开时,头顶突然一阵洪亮地嘎嘎鸣响,连声大作。
突如其来的惊响,吓得德拉科”呀”地轻声惊叫,书本落到草壤,自己也险些跌坐在地。
撅着嘴,回头瞪了自鸣得意的孔雀一眼。
弯腰捡起书籍,拍了拍草屑,稍稍为了自己的失态红了面颊。
所幸在艳阳下漫步的面容,早已染上健康的晕红,看不出自己害臊的模样。
好不容易终于踏上主宅的大理石长阶,在石板上轻蹬鞋跟,摆去了鞋底的尘土。
两扇漆黑沉重的大门,似乎认得主人返家似地,不消德拉科动作,已是缓缓朝朝外开启。
还没进门,樱唇轻启,柔声叫唤了小精灵的名字。
“多比?”
啪擦地一声轻响,小精灵现身,看着略略轻喘,散着点点热气的小主人。
不必指示,便伸出瘦长的食指,朝着德拉科一点。
咒语的清风流窜,德拉科霎时觉得宛若被清泉洗净周身,暑气消散,身子也回归净爽。
还没能出言道谢,多比尖声说着。
“小主人会想知道,斯内普教授拜访主人!”
银灰色的澄澈瞳孔亮了起来。
听完多比的话,德拉科小碎步地加快了步伐。
转入主宅东北角的回廊,在只是轻轻掩上的书房门外,听见父亲带着不悦的嗓音。
“奇洛!再怎么说也不该轮到这个人接手。他之前教什么?麻瓜研究?可笑的科目。” “
我试过了,西弗勒斯。学校董事会也同意我的看法,但还是没用。”
“那个老头异常坚持。你应该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非常感谢董事会的关切,但任命教师,还是校长独有的权力。”
“我相信,在时机成熟前,魔药学会是最适合他的安排。”
听着父亲模仿着某个衰老的嗓音,德拉科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窃听谈话,是极端不符合贵族礼节的行径,但心底又有些新奇。
轻轻咬了咬唇,移开了步伐。
缓缓走向位处东南的客厅,等待着父亲与西弗勒斯结束公务谈话后的休憩时光。
“别在意。”
西弗勒斯疏懒的语调传来,德拉科不由自主地慢下了脚步。
“没有人能在那个位子上待超过一年。总是会有机会的,况且,你也知道—”
“今年非比寻常。”
“哼,那个活下来的男孩?”
父亲与西弗勒斯最后的两句话,令德拉科心跳乱了几下。
看来,连西弗勒斯也在在意着,那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
德拉科摆了摆头,右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了握原本留在腰间的折扇。
这是她平复凌乱心绪的习惯。
自稍稍懂事以来,纳西莎总是不住叮咛,名门女子不宜轻易表露情绪。
也因此,最好能养成一些舒缓心情的小动作。
当察觉自己脾气不佳时,得以有效地让自己转移注意。
过往这样的习惯,总能转化自己的心境。但不知怎的,这一回,心底却无可自制地烦躁不安。
堂堂马尔福家的千金入学,本该是魔法界的大事。
德拉科却暗自忧虑,哈利波特会夺去自己应该要有的风采。
也许,这也是自己如此急迫地,想先熟悉课程的原因。
生怕一点怠慢,便远远比不上那个活下来的男孩。
毕竟,根据传说,他可是天赋极高的巫师,在襁褓之中,便成功击退了连邓不利多也无可奈何的黑魔王。
这么想着的同时,德拉科加快了步伐,深怕西弗勒斯察觉自己就在门外。
从小就知道,西弗勒斯似乎总是有办法看穿自己内心的想法。
对他与父亲的谈话当然还有些好奇。
但马尔福家之女的尊严,不容许自己被发现有着窃听谈话的举止。
赶忙细声细气地蹑着脚,躲进客厅。
才刚坐定不久,门外的脚步声渐近,卢修斯与西弗勒斯推开了客厅的木门。
“午安,爸爸、西弗勒斯。”
德拉科连忙站起身,右手轻扶在扶手椅的椅背,微微行礼。
“早上又跑去庭园了?”
卢修斯踏上前,怜爱地抚着德拉科柔顺的长发。
转身看着身后,一头油亮黑发披肩,罩上一袭黑色长袍的人影。
“要留下来吗,西弗勒斯?我们刚好准备用午餐。”
“不必了。我还有事。午安,德拉科。”
西弗勒斯说着,语调一般慵懒。在与德拉科打招呼时,却眯上了漆黑的双眼。
他的嘴角勾勒起意有所指的微笑。
德拉科只觉得,自己无意间听得谈话的过程,似乎被摊在眼前。
还没能开口辩解,西弗勒斯收起了目光。
“别太辛苦了。一年级的课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他语调轻松平淡地说着。但德拉科总觉得,西弗勒斯应该已经知晓,自己听得了他与父亲的短暂谈话。
尤其,是他临走前的话。
“别想太多。名气,并不总是有着相称的实力。”
卢修斯一头雾水,德拉科却低下了头,掩饰着被看穿心思,染上粉红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