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戈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他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用手肘撑着树干,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然而,他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族长,快带战士去十里坡,有帮流民在那里袭击了我们。”桑戈的声音虚弱的说道。
族长听闻桑戈所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连忙向身边的几位战士下达命令:“你们几个,立刻返回部落,召集所有能战斗的人,然后前往十里坡!”
命令下达后,族长迅速起身,目光落在木芽娘身上,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们两个,赶紧把桑戈抬回部落,请巫帮忙治疗一下他身上的伤。”
言罢,族长没有丝毫耽搁,转身与那几位战士一同如疾风般迅速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只留下木芽娘、寒阳以及受伤的桑戈三人,面面相觑,呆愣在原地。
木芽娘回过神来,急忙扶起倒在地上的桑戈,满脸忧虑地问道:“桑戈,你跑回来时,有没有看到我阿嘟嘎?他有没有受伤?”
桑戈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帮自己顺气,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后怕:“唉,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只顾着回部落求救,根本无法顾及其他。我逃出来的时候,只看到那帮可恶的流民手持石矛,正与猎影(祖阿嘎名字)他们厮杀,场面异常凶险,我能侥幸逃脱已经算是万幸,要是再晚一步,恐怕你们见到的就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尸体了。”
木芽娘和寒阳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担忧。
“走,我们先回部落吧。”木芽娘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丝急切,她对寒阳说道。
寒阳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搀扶起受伤的桑戈,缓缓地离开了那片草丛,朝部落的中心帐篷走去。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西斜,橘红色的余晖洒在苍茫的大地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很快,三人就回到了部落。
部落里的族人看到他们的归来,纷纷围拢过来,关切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族长才刚带走近三分之二的战士离开部落。
木芽娘和寒阳没有回答,更没有停下脚步,直接将桑戈搀扶到了巫的帐篷里。
帐篷内,烛光摇曳,巫正静静地坐在那里,木芽娘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巫。
“噢,竟然有流民敢袭击咱们的交易队?”巫的眉头微微皱起,“那帮流民有多少人?”
桑戈躺在兽皮毯子上,虚弱地回答道:“大概,大概有一百多人。”
他实在想不明白,平时那些唯唯诺诺的流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对他们发动袭击。
“一百多人?竟然有这么多!这岂不是咱们交易队人数的两倍?”巫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忍不住追问:“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咱们的交易队会经过那里的呢?”
一旁的桑戈因为身上的伤痛,说话有些断断续续,但还是努力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点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们回程的时候,为了防止被人跟踪,至少改变了三次返程路线。而且,我们一路都很小心,把走过的地方都清扫了一遍,绝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忍受伤口的疼痛,然后继续说道:“可他们却好像事先就知道我们的行踪一样,不仅设好了陷阱,还专门在那里等着我们往里跳。”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寒阳突然开口道:“会不会是交易队里出现了叛徒呢?”
他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木芽娘更是惊讶地看了寒阳一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失声叫道:“叛徒?这怎么可能!交易队的成员可都是部落中绝对忠诚的战士,谁会那么大胆,敢背叛自己的部落?”
寒阳被木芽娘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干笑两声,解释道:“这……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啦,也许是有流民小心翼翼,一路尾随……”
“行了,你们俩先回去吧,我需要给桑戈单独治疗。”巫面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木芽娘的脚因为之前崴了一下,刚才又搀着桑戈走了这么久,现在她的脚已经肿得更加严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难忍。
寒阳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起木芽娘,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出了巫的帐篷。
深夜,万籁俱寂,整个部落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然而,这份宁静却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打破。
寒阳正在自己的山洞中熟睡,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他用柳条编织的简易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阿羽,快起来!你祖阿嘎他们好多人受了重伤,巫要举行大祭为他们治伤,所有族人都要前往祭台为他们祈福。”来人焦急地喊道。
寒阳猛地惊醒过来,见来人是阿嘟嘎,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一骨碌从干草堆里爬了起来,急切地问道:“阿嘟嘎,祖阿嘎如何?他没有受伤吧?”
“你别担心,幸好你祖阿嘎乃是部落中的三大高级战士之一,身强体壮,只是被流民砍伤了手臂,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其他人……唉……”阿嘟嘎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惋惜和无奈。
寒阳听到这里,心中一紧,他知道阿嘟嘎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然而,阿嘟嘎只是叹了口气,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寒阳见状,也没在追问,因为他从阿嘟嘎的叹气中已经能够感受到情况的严峻。
他迅速的穿好自己的兽皮衣,然后紧跟着阿嘟嘎,一同朝着广场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他们抵达广场时,眼前的景象让寒阳震惊不已。
广场上早已架起了熊熊的篝火,火光冲天,将整个广场照亮如白昼。
大部分族人都已经聚集到场,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祭台周围的石柱上,那些被活捉的流民被紧紧地绑在上面,他们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起来十分可怜。
而在前方的祭坑中,那帮流民的尸体则被随意地丢弃在其中,横七竖八,惨不忍睹。
族长站在祭坑前,面色凝重地向众人宣布了流民袭击交易队的事情。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人们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