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陆二话不说起身直接奔着门去，大有直接穿着这身衣服出去的意思。
“：你在这等。”两人擦肩而过时，顾知也抓住她的手腕。
可零陆的耐心似是已经被耗尽，她甩开他的手往门口走去，其间还不停地用袖子去擦那块被顾知也的手触碰过的皮肤，好像他的触碰是什么凶猛的病毒。
“：零陆。”顾知也提高音量喊她。
零陆拉开门，随即被他制止。
顾知也站在门口，身体正好挡住出口，“我出去。”
门被从外面关上，零陆回头看着需要她面对的一切，死气沉沉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眼泪却从未停止滑落。
顾知也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把一切的情绪全都隐藏在皮囊之下。
零陆换了病号服之后来到医院大厅缴费，被告知已经结清。她走出医院，站在门口一直等待她的李叔立马迎上前，“太太，车停在那边。”
“：不用了。”零陆摸着口袋里彻底坏掉的手机，壮着胆子朝路边停着的出租车走去。
顾知也隔着车窗注视着她。
“：先生。”李叔敲敲车窗，为难地喊道。
车窗落下，露出顾知也冷峻的脸庞，“跟上去。”
“：是。”李叔立马启动车子开到站在路边；由于遭到拒绝而感到一筹莫展的零陆的身边。
零陆和出租车司机讲她的手机坏了，询问司机能不能送她一程，然后把号码留给他，等她换了手机一定会把车费补上。她甚至把身份证亮给对方看。
司机笑着摆摆手，用怪异地眼神看着她，大概是认为她脑子有问题。
零陆的身上也没有现金，出门着急也没拿卡，整个人处于一种寸步难行的境地中。
她内心的无助正在吞噬着她；眼眶通红，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她绝对绝对不会求助顾知也。
李叔停好车再次出现在零陆的视线中，苦口婆心地劝道，“太太，您上车吧，开始飘毛毛雨了。”
零陆忽视掉李叔和车内那双正盯着她的眼睛；掉头回到医院大厅。她找到大厅的服务人员说明缘由并询问对方能不能借用一下手机打个电话。
好在没遭到拒绝。
零陆拨通岑小昭的电话，听到岑小昭的声音的瞬间直接泪崩。她转身背对着来来往往的人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小昭，我，”她伤心到说不下去，深呼吸了两口后再度把放在耳边，开口时嗓子已经变得沙哑，“你能来云城接下我吗？我手机坏了，没办法离开。”
“：嗯。”零陆连连点头，眼泪也连连从眼眶中掉落。
她一边擦拭掉眼泪一边说出她所在医院的地址。
挂了电话后零陆把手机递还给工作人员，道过谢后她在医院大厅找了张凳子坐下来。
顾知也隔着人群看着她，“去给她买点吃的东西。”
“：好嘞。”李叔踮着脚尖眺望了眼零陆的身形后感慨地摇头。
顾知也在零陆的附近找了张凳子坐下，没离得很近，但又能够保证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他也能及时发现。
他能清晰地看到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滑落的泪水和由于不想出声被人发现而低垂的脑袋和咬到发白的下嘴唇。
顾知也满怀歉疚和心疼；紧紧盯视着零陆孤独无助又瘦小的身躯，内心正在苦苦挣扎，要不要朝她走过去。
可他现在靠近的话只会加剧她内心的苦痛。
李叔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进来，顺着顾知也的视线看过去，在往来穿梭的人群中找到零陆的位置。
“：太太，您吃点东西吧。”李叔把买好的早餐递给零陆。
她没抬头，也没接。
李叔为难地摸摸脑袋，把袋子放在零陆的脚边，“太太，我给您放这，您记得趁热吃。”
零陆依旧没有出声回应。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一直呆坐在那，等着岑小昭的到来。
顾知也也没离开，一直无声的陪着她。
将近中午一点，岑小昭跑进医院一楼的大厅，视线在人群中来回扫视搜寻。
“：陆陆。”她跑到零陆身边，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怎么搞的？”
零陆不愿提及刚刚经历的伤心事，解释说是手机坏了，没办法回去。
“：哎呀，我在电话里头听你哭得那样，以为你遇到什么大事了。”岑小昭拍着胸脯庆幸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是什么？”她指着零陆脚边的打包袋问，伸手去拿。
打开一瞧，“你怎么不吃？”岑小昭惊诧地看着她，两眼瞪得老大。
零陆的眼珠子往旁边飘忽一瞥。
岑小昭一脸茫然的朝那边看去，看到顾知也后快速收回视线，“顾总买的？”
零陆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你傻啊，干嘛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岑小昭仗义地讲，“走，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去买个新手机。”
“：嗯。”零陆点头。
路过垃圾桶时，岑小昭把手上的袋子往里面一扔。
吃完午饭，买了手机之后，两人各买了一束花，挽着胳膊，撑着伞来到简建明的墓前。
“：你肯定有话想单独和外公讲，我在那边等你。”岑小昭先行祭拜过后主动退到身后顾知也所在的地方。
“：顾总，你这样没用的。”岑小昭只觉得今天的顾知也比前几次瞧见的还要阴沉。
“：怎么样才有用？”顾知也问。
“：大约一周前，陆陆约你去听交响乐，等你到十点，你没来，她来我这里喝个大醉。”岑小昭缓缓叙述着，“中途说了一句很伤心的话。”
顾知也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零陆的身上，“什么话？”
“：她说和你分开之后她就又没有家人了。”岑小昭现在说起这句话眼眶仍旧会控制不住的发酸。
顾知也的心头一震，痛苦和歉疚比之前更甚。
“：对陆陆来讲，你在她心里的位置早就超过了普通男朋友这层身份。”
岑小昭眺望着零陆的背影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就照我对她的理解来看，她绝对不会再和你亲近半分。”
岑小昭的话化成慌乱的情绪；缠绕在顾知也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