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岩寺的山门内,古木参天,寺庙的钟声悠扬,透着一种深远和宁静。
当陆馨怡一行人下了马车,就看见清岩寺的主持明悟大师,带着几位僧人合十行礼,脸上都带着和蔼的笑意。
原来,这两辆马车一驶进清岩寺门前这条山道,就有小沙弥进去通报了,听闻有贵客上门,主持自然要带人在此恭候。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远道而来,辛苦了。”明悟大师声音温和,面露慈祥的笑意,让人一见就心生敬仰。
韦夫人微笑着合十行礼,态度异常恭敬,对明悟大师说道:“阿弥陀佛,多谢主持。”
一行其他人也跟随着韦夫人行礼,神情中俱都带着虔诚。
明悟大师正要说话,却注意到车上几个受伤的护卫,眉头微微皱起:“这是怎么了?”
韦夫人正色请求道:“明悟大师,我们在来的路上遭遇袭击,幸得这几位护卫拼死守护,还望大师能出手救治。这份恩情,我魏家定铭记于心。”
明悟大师听闻此言,十分震惊地道:“阿弥陀佛,竟有人敢在清岩寺附近行凶?施主请放心,寺内明智师弟最是擅长岐黄之术,我们一定全力救治伤者。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说罢,明悟大师立刻吩咐几名僧人,将伤者送去明智大师处医治。
“多谢主持。”
“施主一路辛苦,清岩寺虽然简陋,今日就请施主们暂时先去歇息吧。伤者我们自会细心照料,施主尽管放心。”明悟大师表情肃穆,向韦夫人保证道。
从京城来清岩寺,就一条官道,进山路上遇袭这事若是被香客们知晓,势必会对清岩寺造成影响。香客们会开始怀疑菩萨是否真的能护佑他们平安。这种怀疑和不信任的情绪若在香客中蔓延开来,清岩寺的声誉将岌岌可危。所以明悟大师才会如此重视此事,马上接手照看伤者,绝不能出人命。
韦夫人闻言再次向明悟大师道谢:“多谢大师。”
明悟大师吩咐一个小沙弥,引领陆馨怡一行,去她们提前订好的院落去安歇。自己则引领着韦夫人,前往清岩寺的大殿先去上香还愿,然后再去清岩寺给贵宾下榻的院落休息。
陆馨怡与韦夫人挥手告别,跟着沙弥去了自己的院子。
是清岩寺一处清幽雅致的小院,环境清幽宁静,院子里种满青竹和各种花草,花香和竹香交织,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水清澈见底,几只锦鲤在水中悠闲地游动,旁边放着一张小石桌和几把竹椅。
院子前后有两排精致的竹制小屋,每间小屋都有一个小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室内简朴的陈设和一些佛经和法器。
院子的一角,还有一座小小的禅房,供修行者打坐参禅之用。整个小院散发着一股宁静与祥和的气息,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田叔都提前打点好了,屋子干净整洁,正好够她们一行人居住,前面一排田叔和护卫们住,后面一排陆馨怡几人住,正好男女分开互不打扰,刚刚好。
陆馨怡对此非常满意,她懒懒地坐在院中竹椅上,望着正在整理行李的众人,感慨万千,出府本想抛开烦扰,不曾想路上就遇见刺客杀人,幸好大家都安然无恙。
突然她觉得似乎特别安静,感觉缺了谁似的,四处看了看,“晓桐,晓荷这是又野哪里去了?”陆馨怡抚额,这个丫头,胆子可真够大的,第一次来清岩寺也敢乱跑,也不怕被人拐卖掉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管管她!必须让吕嬷嬷教教她规矩!”
晓桐暗地切了下:这还不小姐您惯的?都说多少回了,也没见小姐你真给她上规矩。
此时晓荷不知从哪里蹿了过来,满脸通红,满头是汗,“小姐!”
陆馨怡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有种自己是个老妈子的错觉,拿出手帕来替她擦着满头满脸的汗,“你这丫头又跑哪里去野了?也不怕遇到贼人被拐走了。”
“小姐!”晓荷激动地说:“我刚刚看到了那个贼猴子!我还要继续去追他!这次一定不会让他再跑掉了!”晓荷说完转眼就跑没影了。
陆馨怡扶额:“哎,这丫头,话没说完又跑了!这怎么就跟小猴子没完了呢。”
望向晓荷离去的方向,跟她说对男人要智取,不能拼体力,怎么就记不住呢。
不过,要是这小猴子在这里,那就是说他主子应该也在这清岩寺里了?
她想起隔壁那个清冷的“仇人”肖世子,陆馨怡不禁哼了一声,让晓荷这么去闹一下也好。
突然,陆馨怡站起身来,就想着去四周走走查探一下,她好奇这位肖世子到底在清岩寺什么地方,你还别说,他们倒是挺有缘的,出门礼佛都能不期而遇!
这位肖世子刚刚拉了一夜,恢复的倒是挺快,还能跑这么远的清岩寺里来了,这武功高手他就是不同凡响嘛。
她走出没多久,就见一名俊俏的少年,正左右张望着从远处向这边走来。
看着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哦对了,是那个乞巧节帮忙拦截贼人的少年!那天晚上从茶楼上下来,就再也没见着他,当时她还有些遗憾。如今这里碰上,陆馨怡很高兴,快走几步,正要迎上前去道谢。
突然暗处伸出一只手,带着一丝清凉冷冽的气息,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假山后边!
被揽住腰、捂住嘴的陆馨怡,意识到了危险,狠狠咬住捂住她嘴的那只手,期望他能吃痛松手,好让她发出声被前面不远处的少年听见,能过来救她。
哪知道口腔已满是血腥味了,可是此人却怎么都不肯松手。
陆馨怡顿时有些心凉,难道这次那背后之人不但要毁她清誉赶她出侯府,竟然还想要她的命不成?她虽然之前想过这次出行,可能会危险重重,但哪想得到才到清岩寺第一天就有性命之忧!
假山前面小径上,走过来的俊秀少年是威武大将军府的独子何宇。他刚刚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过来,他便追了过来。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请问前面可是何公子?”
何宇闻声停下脚步,回头见是一名小沙弥,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小和尚是这清岩寺负责洒扫的,刚刚有位贵客在找公子。”
何宇有些疑惑地回道:“是谁?”
“何公子,要不您就随小和尚过去一趟见见吧。”
李钰闻言,不疑有他,贵客不方便透露身份也是有的,便点头应下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前头带路吧。”
此刻假山后边,被挟持着的陆馨怡,眼见着何宇就要走到假山这边来了,心中期盼着他快点走过来,这样她也许就能摆脱目前的危险,结果就见何宇转身跟着小沙弥走了。
正惊慌间,耳边传来了冰凉的有两分耳熟的声音,“你若不叫,我立马松手,否则…”
陆馨怡拼命点头,唇边的手渐渐松了。
她猛然转头,低声惊呼,“肖世子,怎么会是你?!”
一身月牙色浅蓝云纹锦袍,面容俊秀冰冷,此刻,双眼深邃莫测,盯着她,像看死敌、有深仇大恨一般!
竟然是隔壁那位“仇人”肖世子!她还没找他要玉佩呢,他竟然找上她,所为何来?
难道他认出了她是岩洞中的女人不成?认出来也不至于这个表情啊!
还是为了前儿夜里腹泻一夜这事?不是给他送了丸药补救了吗?这还不行,追到清岩寺来报仇来了?
陆馨怡不禁抽了抽鼻子,想闻闻这位是不是肚子还没好,这会儿拉裤子里了?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肖世子那浑身冰冷如地狱般的气息,铺天盖地般汹涌而至,让陆馨怡感觉到血液逆流,凭着直觉,她感到危险正在不断靠近她,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血红眼中的杀意。
不会吧,这个人想杀她!至于吗,不就是拉个肚子而已,又死不了人!真不至于!
她有些慌乱地看向旁边这位一身清冷的“仇人”。
岩洞中的事她也记不太清了,若是她猜的不错,她溺水能活下来很可能还是他施以援手呢,若那人真的是他,他更不会因为她窥视岩洞而要杀她,他清楚她不是什么前朝余孽啊。她哪里想得到,岩洞中,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给肖世子留下难以磨灭的心魔!
她继续揣测着,应该不是岩洞的事,就一定为前晚腹泻这事,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就为了拉一晚上,这就要杀人?若是如此,这男人也太小气了些!虽说你是皇亲国戚,那也不能这么草菅人命不是。你自个儿肚子不争气,吃点辣就腹泻,怪我可不应该啊,辣又不是毒药,烤肉又不是我逼着你吃的!
陆馨怡这般想着,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想拉开与肖世子的距离,然后伺机逃跑。
若是论武力值,她连肖世子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的!岩洞中被拍飞的情景可是记忆犹新着呢。早知道在这里会遇他这个危险人物,就不应该一个人出来好奇他住哪里!
好奇心真能害死人,陆馨怡暗自懊恼不已,但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认怂,这时候不能要骨气,保命要紧,就得认怂!
“肖世子,您可是堂堂的大将军。”她双眸微转,佯装镇定,露出几分讨好神色,“妾身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有夫之妇,您这般将妾身挟持至此,到底所为何来?若是妾身有什么得罪之处,您指出来,妾身给您赔个不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妾身离开,可好?”
面前的男人气势稍减,却静立不语!
陆馨怡继续试探道:“难道您是对妾身有什么不轨之心吗?小女子蒲柳之姿,还是有夫之妇,您不值得因为我影响您大好前程,你就放过我,可好?”
这个勾三搭四的女人竟敢说他意图不轨?!觊觎她美色?!胆子不小!
今早接到线报说前朝余孽在清岩寺附近活动,本来他内伤未愈,不该亲自出手,可再听说安平侯府世子夫人,也来清岩寺礼佛,他就鬼使神差地跟着来了。
前儿夜里肚子闹腾一夜,让他痛恨不已,再联想这一阵子这个该死的女人似成了他的心魔,每每扰他疗伤。想他重伤至此,就是因救了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所致,这让他见到这种女人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见她此时还对着他讨好浅笑,勾得他的心又跳剧烈而不受控制,他更是气恼不已!
杀机骤起在瞬间,陆馨怡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妙,正欲张口唤人,脖颈处已被肖世子的大手钳制住,将欲喊出的“救命”扼杀在咽喉处。
呼吸顿时受阻,陆馨怡的面庞马上变得通红,想咳却咳不出,自己怎么就惹到这煞神出手啊,不禁哀叹,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死了吗?
就为他拉个肚子真要杀人,这也太变态啦!
她双腿与双手在全力抵抗着,丝毫没有闲暇去观察面前这个正在作恶的肖世子,此时原本冷漠的面颊已经平静全失,现出走火入魔般变形五官,双眼赤红。
此刻的肖世子耳边似有两个声音在不停的争斗着叫嚣着,让他完全陷入了魔怔。
让他无法做出决断,不知到底应该是杀还是不杀!
就因救了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害他受伤不说,还在岩洞中那般的抚摸勾引,使得他一见到她,甚至是一想到她,便会轻易地失了理智,陷入心魔!
而面前这位为更是个淫娃荡妇,勾得他多次修炼,均半途而废,伤重难愈!
这种女人就不该让她再出去祸害人!该死!
可是偏偏就在刚才,她替那小丫头擦去满头汗的一幕柔情画面,还有她的低眉浅笑的绝色容颜,还有手上那柔软丝滑的触感,像一股巨大的洪荒之力将他拉扯住,让他无法再用力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