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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面色沉沉,心情不太好。

紧接着他就看见那身着绛紫色衣裙,头上缀着宫远徵同款小铃铛的女孩被一个台阶绊倒了。

宫尚角:……

算了,一个毫无内力的病秧子。

针对她除了显得自己心胸狭窄,没有任何用处。

宫尚角挪开视线,又对上了宫子羽震惊且悲伤的视线。

顺着视线看过去,云为衫正被侍卫从屋里架出房间。

真没出息。

宫尚角脸色更差了。

两个弟弟都有点蠢,宫门的未来真是一片漆黑。

“阿嚏,阿嚏。”宫远徵揉了揉鼻子,暗骂谁在背后骂他。

还不知道自己靠四肢不发达逃过一劫的林柚“啧啧”两声,幸灾乐祸道:“远徵哥哥平时没少得罪人啊。”

“闭嘴吧你!”

黑手套落下,按在林柚的脑袋上来回揉了揉,直揉的小铃铛“叮铃铃”的响才收手。

“还是我们徵宫的服饰好看。”

“不都是一批人做出来的,有什么区别?”林柚无语,拍了拍自己的头顶,妄图把宫远徵揉乱的发型恢复正常。

可惜,总有那么几缕发丝倔强的翘着。

林柚越弄越烦,趁着无人时拦住了宫远徵的去路。发动铁头功,弯腰一头拱在了宫远徵的腹部上。

宫远徵对她没有防备,痛呼一声,连忙抵住林柚的肩膀想把她推开。

林柚生着病,身上没力气,很轻易地就被推开了。

也是这时,变故突生。

不知是不是起猛了的原因,林柚眼前一黑便觉得天旋地转。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留下一句“去找月公子”,林柚便晕倒在了宫远徵怀里。

“林柚?柚柚?”宫远徵拍了拍她的脸颊,又把了把脉,心下一凉。

脉象杂乱,散而不聚,心气虚损。

将林柚打横抱起,宫远徵脚下转了方向,冲着医馆快步跑去。

同时冲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见微喊道:“快去找月公子!”

“啊?”见微一愣,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用多嘱咐,撒开腿就奔向了后山。

宫远徵抱着林柚一路狂奔,一声“让开”呵退了挡路的人,将怀里人放到了医馆的床上。

“拿野山参来!”

他不了解她的身体情况,林柚又没有内力,骤然发病也只能先吊着命,等月长老来了再做处理。

而后山到前山需要点距离,等宫尚角安排好两个无锋之人的后续工作,回到角宫还是没看见宫远徵的身影。

配个药,是把自己也配进去了吗?

宫尚角皱着眉,转身又出了屋子。

毕竟是执刃的干女儿生病了,身为角宫宫主,他理应去探望一番。

成功说服自己,宫尚角脚步不停,很快出现在医馆门口。

还没等他迈上台阶,一群人吵嚷着呼啦啦涌上来,将他挤到了一边。

宫尚角:……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些人里不仅有善医术月公子,还有雪公子、雪重子和花公子。

后山之人,除非宫门突发紧急情况,不得来到前山。

怒意瞬间消散,宫尚角意识到里面恐怕出了什么事,连忙快步迈上了台阶。

然而,还没等他迈进大门,就被屋里人关在了门外。

顺便丢出来一个宫远徵。

“怎么回事?”宫尚角扶稳宫远徵的身子,垂眸问道。

“柚柚发病了,后山那些人说我在那儿影响他们治疗,就把我扔出来了!”宫远徵气不打一处来。

一手指着紧闭地大门,一手拽着宫尚角的胳膊,为自己抱不平,“哥,我堂堂一个徵宫宫主,怎么就碍他们事了!”

“……”

听他这么说,宫尚角突然明白为什么那雪重子看到他后关门关的更果断了。

原来是被嫌弃了。

同为天涯沦落人。

养了几年小孩的宫尚角几句话的功夫就哄住了宫远徵,兄弟俩苦哈哈地站在门外等待。

宫远徵无聊地薅地上的草,想着之前林柚给他提过的话题。

突然,他蹦起来,窜到宫尚角身边,纠结了半天。

“有事就说吧。”宫尚角都不用思考,就知道宫远徵绝对有事。

宫远徵对宫尚角每次都能猜中他的心事表示惊讶,微微睁大了眼睛。

“都写在脸上,很难不让人看清你的想法。”

“好吧。”宫远徵不想探讨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当执刃?”

宫尚角没立刻回答,反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宫远徵没答,扭捏地盯着他的侧脸看。

想让宫尚角再猜猜,看能不能猜到他心里所想。

“是林小姐告诉你的?”

“哥,你真聪明。”宫远徵毫不吝啬地伸出了大拇指,絮絮叨叨地讲着前情。

“之前缺席继承启动,宫子羽当了执刃。我不服,与他和长老起了冲突。”

“你讲过。”宫尚角想了想,不假思索地接道:“林小姐为了你群战舌儒,还安慰你。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你把她当成了朋友。”

兄控小毒娃什么事都跟宫尚角讲,宫尚角也将他讲的记在心中。

在他那儿得到了被重视的感觉,宫远徵忍不住笑了起来。

比起平时嘲讽的笑、不屑的笑和皮笑肉不笑,这个笑格外单纯。

他蹭到宫尚角身边,问道:“那你知道她怎么安慰我的吗?”

“怎么安慰?”宫尚角配合着问道。

“她说虽然这一代只有你有资格当执刃,但你不一定想要当执刃。

你作为角宫宫主,负责替宫门威慑江湖,还要赚钱养整个宫门已经很累了。如果再担上执刃之责,就没有时间来做自己了。”

宫尚角闻言一愣。

宫远徵继续道:“她还说,你是在外翱翔的鹰,不能因执刃之责被困在宫门,失去展翅高飞的机会。”

天空突然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仿佛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布幕笼罩。

雪花开始缓缓飘落,初时微小而零散,几乎看不出来。

但很快,雪花的规模逐渐增大,密度也随之加大,仿佛是突然间从天空中倾泻而下的银白色瀑布。

宫远徵手伸出连廊,接回来一片雪花。

气氛正好,心虚的他硬是不敢说出林柚最后的一句话——尚角哥哥若是做了执刃,就没人赚钱养家了。

半晌,宫尚角低头轻笑一声,道:“我确实对执刃之位兴趣不大。外人不能做执刃,我只是想确保宫子羽是宫门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