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开着大东风进村,大东风发动机的轰鸣声很大,吸引了不少村民,尤其是小孩子。
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跟在大东风跟后面奔跑跳跃,嬉笑声不绝于耳。
王老五看到一家人都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很显然家珍已经把他们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一家人。
嘎吱!
王老五一脚刹车把大东风停下,把车熄火后他从驾驶舱里出来。
一群孩子立刻围了过来,向王老五伸出他们的小脏手,因为王老五每回回来都发糖,他们都养成了习惯,见到王老五回来就伸手要糖吃。
可是,这回他们要失望了,王明山死了,王老五哪里还有心情给他们发糖,再说了,他也没准备糖。
“忘记带糖了这回,下次发!”
一群孩子们没听见似的,还伸着手,翘首以盼。
他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块糖,王老五却每回都发糖给他们,有硬糖有奶糖,他们比谁都盼着王老五回家,见王老五不发糖,他们便围着王老五不肯放王老五走。
“你们让开,让我老叔出来,我老叔说了这回他没带糖,你们谁再敢围着,以后有糖也不给你们!”
家珍掐着腰,对一群孩子颐指气使,大有小管家婆的架势。
一群孩子看到家珍凶巴巴的样子,听到家珍说他们要是再围着王老五以后就不给他们糖了,他们这才不情不愿收回手,没有要到梦寐以求的糖,他们一个个小脸上都写满了失望。
解脱出来的王老五摸了摸家珍地小脸蛋,家珍便发出咯咯的笑。
他发现家珍的变化越来越大,不说别的,单单是家珍的性格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的家珍总是皱着眉头,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而现在的家珍活泼开朗。
村民们见王老五不给孩子们发糖了,三个五个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老五连糖都不给孩子们发了,看来金贵两口子说的没错,王老五真的被人家老板给踹了,没有人家老板,王老五连糖都买不起了。”
“糖才几毛钱,王老五连几毛钱都没了,那他还拿什么收购玉米须?”
“还收啥玉米须,人老板都把他踹了,他收了玉米须给谁去!”
“那咱们等会还下地摘不摘玉米须?”
“还摘啥摘,摘了你也白摘,他买糖的钱都没有了,还有钱买你的玉米须?回家躺着去吧!”
“俺起了一个大早刚摘了两袋回来,不行,俺得卖给他去,要不然白干一大早上!”
······
村民们都看着这个村民走过去,他们都想看看王老五到底还收不收玉米须。
王老五把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尽收耳底,金贵两口子说他被人老板给踹了,这谣言他们是怎么想出来,为了破坏他的生意,也不动动脑子,想一个靠谱一点儿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金贵两口子为什么这么说。
应该是金莲把吴长征当成了他背后的收购玉米须的大老板了。
这样说也不太对,吴长征来村里那次,连张桃花他们都把吴长征当成了他背后的大老板了,他当时也没解释。
所以,在他和吴长征闹翻以后,金莲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金贵两口子,金贵两口子就把这个消息在村里传开了,说他被吴长征踹了,那他收购玉米须地生意自然而然也就做不下去了。
村民们刚开始或许还不相信,毕竟他没有通知家里停止收购玉米须,家里还在继续收。
现在,他因为没有给孩子们发糖,村民们就以为他是没钱了,再想起金贵两口子的话,这些村民就信以为真了。
王老五看到那个村民扛着麻袋玉米须过来了。
“叔,往后三天家里有事儿,先不收,你先带回家,三天后你再送来。”
王明山的丧事差不多要忙上三天时间,所以,接下来三天时间他们腾不出时间收购玉米须。
“老五,叔扛都扛过来了,你不能再让叔扛回去呀!”
对方一听王老五说不收了,心就凉了半截,看来金贵两口子说的没错,王老五真的被大老板踹了,不收购玉米须了。
其他村民也是同样的想法,王老五说什么三天后收,他们才不相信,王老五就是嘴硬,害怕丢脸,不肯承认罢了。
“叔,家里确实有事儿,这三天不方便!”
王老五没有心软,再次拒绝了对方。
“你家能有啥事?我这两麻袋玉米须,你有说话这功夫就收了!”
这村民可不想着两麻袋玉米须放家里烂掉,说什么都要让王老五收了。
“老五,你叔儿说的没错,你说这几句话的功夫早把这两袋玉米须收了!”
“老五,你是不是没钱收了?”
“你要是没钱收就直说,不要为了脸面不说,回头俺们顶着大太阳把玉米须摘回来,你一句不收了,那我们可不愿意你!”
······
村民们旁敲侧击,希望王老五不要瞒着他们。
“诸位叔伯婶子大娘,玉米须我肯定会继续收的,你放尽管放心好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有多少我收多少!”
王老五还欠着赵雅芝五百吨玉米须,他可不敢不收。
“你光说收,你倒是收啊!”
“两麻袋你都不收,你让俺们怎么相信你!”
“乡里乡亲的,你可别骗我们,要不然的话别怪我们不顾同村之情!”
······
有村民起哄,一时间人声鼎沸,有点儿要造反的意思。
王老五一看这架势,皱起了眉头,一个个说话那么大嗓门干啥,搞得老子好像欠你们钱似的。
“我说了三天后收就三天收,你们信我就继续摘,不信我就不摘,我不会强迫你们去摘,谁要是还有要说的就站出来,到我面前说。”
他这话一出,躁动的村民都顿时哑火了,别看他们人多,咋咋呼呼的,没一个敢站出来到王老五面前来。
王发财本来还想劝劝王老五,把那两麻袋玉米须收了也没啥,万一犯了众怒就不好了。
可是,张桃花却示意他退到一边去,他不知道张桃花是什么意思,只能乖乖听话。
张桃花看着村民们被王老五镇住,老怀大慰,王老五以前对这些人太好了,从来没有在这些人面前发过火,时间长了,这些人就欺负起王老五好说话,一点儿不把王老五放眼里。
但是,做大事的人,要恩威并施,既要让人怕又要让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