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太太听到锦霜的惊叫,原本还在喝茶,手一抖,把茶杯一甩连忙从外间奔了进来,
云老太太赶到云呈霓床边,瞪着的眼睛露出掩饰不住的惊恐,
云老太太只看到,云呈霓原本发红肿到锃亮的脸,突然溃烂发黑,脸上流出鸡蛋黄般的脓水来。
刚刚还能睁眼看着屋里人的云呈霓也变得双眼迷离起来,嘴角淌着的口水更是越发汹涌了。
锦霜摸了摸云呈霓的额头,又继续痛哭大喊道:
“小姐!小姐怎么又发起热来了!”
云老太太赶紧让人去追刚送走大夫,
刚刚让云呈霓喝了那个大夫的药,脸上擦了那个大夫的药,
现在突然发热病情恶化,肯定得找到那个大夫才行,先抓回来问问到底哪都问题。
当然,见过世面的云老太太也派人去颍川最好的医馆请名医了,
看着眼前因为容貌突变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躺在床上一样,
本来伸手想摸摸云呈霓,看着云呈霓的脸,云老太太又把手收了回来,只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霓儿,不要慌,祖母在这里,乱不了!”
云老太太刚说完,
就看到云呈霓原本迷离的眼睛里也流出了两股眼泪,
云老太太更是悲从中来,赶紧伸出手抓住云呈霓的手腕,痛哭起来,“云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而躺在床上看着一家人进进出出,
云呈霓眼里虽然流着泪,
心中却一点都不再为云家人所牵连,
云呈霓现在需要表现得病入膏肓的样子,这样才最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不一会儿,刚送走的大夫被人五花大绑地拎了进来,
云老太太看着趴在地上的大夫,厉声问道:
“你给我家霓儿用的什么药?喝了你的药汤,擦了你的药膏,立刻就更严重还发热了?”
原本趴在地上觉得委屈但是不敢得罪官府家眷大夫听云家老太太一说,立刻抬起头来,硬气地说道:
“不可能!你家这个病人就是寻常内伤肿胀!用了我的药活血化淤怎么还会严重?”
云老太太指着躺在床上看起来快不省人事的云呈霓,对大夫吼道:
“你去看看!脸上伤口擦了你药立刻溃烂流脓,身上也通红发热!肯定是你的药出了问题!你要是不给治好,我把你押到衙门治你医术不精谋财害命之罪!”
云老太太让旁边人给那大夫松了绑,
大夫连滚带爬到了云呈霓床前,看到云呈霓的容貌也是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刚刚看这脸怎么会溃烂?”
说着,大夫又伸手探了一下云呈霓的脉象,翻看了下云呈霓闭上的眼睛,
终于,大夫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因为云呈霓的所有表现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想了想,大夫对还站在旁边的锦霜说:
“什么时候喝的药?”
锦霜也不含糊,“半个时辰前。”
大夫又对锦霜说道:“把我开的药方和你家煎药的药渣都拿来,对比下,我的药方不可能出什么差错!”
锦霜看向一旁的云老太太,云老太太点点头,锦霜便出去吩咐了,
不一会儿,厨房的人就端着还没凉透的药渣进来了,
正好云老太太去请的名医也到了,云老太太先让名医看了看云呈霓,
还没等让名医开药方后又将名医请到花厅,对着先前大夫的药房和药渣,让两个医士对峙,
名医拿着大夫的药方看了看,对云老太太说道:“药房四平八稳,也都是对症之药。”
说罢,名医又扒拉了下药渣,发出一声,“嗯?”
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大夫听到这声有疑问的“嗯?”连忙也过来,仔细扒拉着药渣,
突然,大夫捡起一株旁人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药材,对云老太太说道:“这个不是我药方里的东西。”
云老太太看向旁边的名医,名医点了点头,
云老太太接过那株药材,看了看,顿时眼中充满了恨意,
“哼,我就说怎么这病会越看越严重,原来是有人动了手脚啊!”
云老太太心中有数了,转头大夫和名医说道:“两位还请暂时留在我云府,以免还出什么意外。”
然后,云老太太又对名医说道:“还请名医看看我家霓儿这病情该怎么救得回来?”
言外之意,云老太太已经知道云呈霓确实命悬一线了。
名医摇了摇头,“你留我俩在云府也基本无济于事了,将蝇子草和蝇头草混着吃下去就算华佗在这里也救不了,我没记错的话,十几年前你家就出过这样的事情,现在还出这样的事情,怕是老夫人该清理门户了!”
说着,名医和大夫都双双甩手走出了云家,“云家自己做的孽,还想拉我一辈子行医的名声来垫背!想的倒挺美!”
云老太太被眼前的这株草击溃了,举着手上眼熟的蝇头草,对旁边的向嬷嬷狠狠地说道:
“把姜妍给我绑到云家祠堂先跪着!”
云老太太吩咐完,自己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
“十五年前害死汝丹我看你有孕在身不跟你计较,现在却对霓儿也下了死手!”
“这个姜妍,竟然容不下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当然也容不下这个姐姐的孩子了!”
“可怜我的霓儿,刚过十七岁啊!就要去见她的母亲了!”
听到云老太太已经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旁的锦霜也不得不开始痛哭起来:
“小姐怎么这么可怜?不可能!小姐不会死的!小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说着,锦霜一路小跑,跑到云呈霓床前,扑倒在云呈霓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云呈霓被锦霜压倒快喘不过气来,看着锦霜如此投入演戏又演得那么感人,云呈霓又不好发作,只好忍着。
找来当初姜妍加在母亲药方里的那株草药加在自己的药里,是云呈霓击垮云老太太的最后一拳。
只有这样,云老太太才能将姜汝丹和云呈霓的死联系起来,对姜妍恨之入骨不再和稀泥,云家才会分崩离析。
当晚,云家祠堂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
云老太太不管姜妍如何喊冤叫,也不顾云年宣的劝阻,
云老太太让人把姜妍架着打了好几十个板子,直到将姜妍打到血肉模糊快要断气才罢休。
而云家各院,众人经过今天两个医士在院子里大声宣扬云呈霓病情,
都知道云呈霓不久于世,各院开始默默筹备云呈霓后事,但是又不敢声张,
只是各院白布全都准备妥当了。
云呈霓的小院更是没人敢靠近,云呈霓躺在床上吃着锦霜偷偷带进来的白饼,
为了避免房间有异味被人察觉出云呈霓病情有假,锦霜非常谨慎,什么有味道的吃食都不给云呈霓准备,只给白饼和白水,吃得云呈霓这两天嘴都要馋出虫来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消息,
半夜三更,顾家的马车飞驰而来,
车还没在门口停稳,就见顾家兄妹跳下了马车也不管云家人劝阻,两人向云呈霓小院狂奔而去。